原來,陸金氏本名金璇霰,是青霖閣前任閣主王平收養的孤女,她與同是孤女的玄冰從小生活在青霖閣。
後來,王平為了實現一統江湖的野心,覬覦大宋至寶燭鳳,使不正當手段,奪得燭鳳,珍藏在青霖閣中。
聽完陸金氏的敘述,慕長璃疑惑道:“陸夫人,長璃先前聽宸妃說,燭鳳乃大宋至寶,不慎落入西夏人手中,青霖閣為了奪回燭鳳,重創西夏軍。可為何您卻說,陸家以長女為籌碼,與青霖閣交換燭鳳?現下這燭鳳究竟在誰手中?”
陸金氏只是搖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隨我去青霖閣,當面向閣主問個清楚。”
慕長璃暗中朝月土匕對視一眼,跟在陸金氏身後,隨她上了轎輦。
二人尚未抵達青霖閣,便瞧見了遠方彩旗飄揚。
蒼山遠黛,似青色綢緞連綿不絕,亭臺樓閣,隱匿於漫山奼紫嫣紅之中,以山為軀,楓林作衣,青霖閣似挺立於風雨中的少女,等待著愛人歸來。
青霖閣上下正在籌備新任閣主繼位大典,眾人皆忙得脫不開身。
慕長璃先行下轎,向守衛者稟明來意,可眾人一聽是陸府中人,硬是不讓他們進入。
整個青霖閣中裡飄揚著青色帷幔,院中紫藤已爬滿支架,夢幻的紫在燈光對映下影影綽綽,甚是迷幻。
花圃裡盛放著一片鳶尾花,花瓣盛綻,花蕊隨風微顫,將整片花圃暈染出幾絲仙氣。
青鳶殿,是青霖閣閣主日常休憩之所。
殿內,大堂屏風後,身著青白相間薄紗衣衫的男子默立,白色薄紗自他的寬袖中飄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青衫男子眸光微沉,劍眉微蹙,兩縷鬢髮自鬢邊兩側垂下,遮擋住了他的側頰。微風拂過,髮絲飄揚,一雙深邃的眸定定望向前方。
一個時辰前。
陸淨瑜替他束起散發,將象徵著閣主身份的金冠扣在他的髮髻上。
陸靈川對鏡淺笑:“阿姐,沒想到靈川還未給阿姐送嫁,阿姐倒先要送我登上這閣主之位,這一切,真的就似一場夢。”
“是啊,可惜是場哀傷的夢。答應阿姐,無論如何你都要堅守在青霖閣,與閣中弟子共同進退,至於陸家……還是不要回去得好。”
陸淨瑜想起玄冰臨終前的囑託,想起陸家人的淡漠,愴然道。
陸靈川斂起笑容:“阿姐且安心,靈川定會護青霖閣中人周全,閣在人在。”
陸淨瑜替他將散落在肩後的青絲挽起,以金簪攏於發冠中。
平日陸靈川總是一副遊俠的打扮,喜歡將長髮隨意披散在肩後,現下青絲挽起,倒顯出幾分成熟。
姊弟倆正說著話,弟子來報,說陸夫人與一名女子意圖闖入。
陸淨瑜將梳子擱下,發令道:“請他們進來,以貴賓禮相待。”
“阿姐,那位陸夫人,可是我的生母?”陸靈川脫口問道。
陸淨瑜頷首:“是的,但你要謹記你的諾言。”
陸靈川眸光微黯,點頭道:“明白,靈川不會與陸夫人相見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在西夏軍再度突襲青霖閣時,原以為此生都不會相見的人,終究還是碰到了一處。
慕長璃在外閣竭力抵擋西夏軍入侵,正當她力不從心之時,卻見陸金氏隨手拾起一柄長劍,將近身攻擊他們的敵寇砍殺。
“陸夫人,您……”慕長璃怔愣在原地。
陸金氏一改先前的孱弱模樣,揮劍禦敵:“慕姑娘,一言難盡,你我先聯手將賊寇驅逐出青霖閣再說。”
“好。”慕長璃也不再廢話,與陸金氏並肩作戰。
一陣劍氣凌空而來。
陸金氏推開慕長璃,慕長璃抬頭,只見青衣少年旋身降落。
“錦宣!”慕長璃驚撥出聲。
陸金氏結起劍陣,將攻擊他們的敵寇盡數擊斃,給他們留出空間。
慕長璃疾奔上前,伸手緊摟住陸靈川的腰。
陸靈川第一次被女人抱,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繼而回道:“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
慕長璃一怔,這不是陸錦宣的聲音,其聲較之陸錦宣,更添幾分少年朝氣。
她鬆開手,抬頭凝視著眼前與陸錦宣別無二致的臉龐,發怔。
“陸錦宣是……是誰?”陸靈川險些說漏嘴。
慕長璃輕嘆一聲:“此時不宜閒敘,既然公子不是他,那我們先聯手對敵吧。”
陸靈川嘴角微揚。
這個女人甚是有趣,方才還一副與情郎千年重逢的神情,現下卻說“此時不宜閒敘”。
“好,同仇敵愾,將敵寇趕出青霖閣。”陸靈川朗聲應道。
他的確不是陸錦宣。
陸錦宣沒有似他這般鮮活有趣的靈魂。
慕長璃無暇多想,她揮舞長刀,殺出一條血路,忽然背後傳來一陣暖意,陸靈川正輕挨在她的脊背旁,手持長劍,以極犀利的眼神橫掃千軍。
“青霖閣眾弟子聽令,往山上撤。”
陸靈川在砍殺最後一名近身攻擊他的敵寇後,高聲下令。
眾弟子應聲輕功躍起,慕長璃這才發覺青霖閣中人皆是輕功高手。
“姑娘,莫再戀戰,快撤。”見慕長璃怔在原地,陸靈川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慕長璃答道:“我輕功不行。”
陸靈川脫口道:“那你抱著我吧,我帶你上去。”
慕長璃雙瞳驟縮,曾幾何時,他望著她,對她說“抱緊我”。
“別愣著了,抱啊你。”陸靈川見她沒反應,乾脆伸手環住她的腰,攜著她輕功上山。
山巔上,陸金氏正等候多時。
見到陸靈川攜著慕長璃飛降到自己面前,她怔在當場:“你是……川兒?”
陸靈川抬眼,他的容貌讓陸金氏訝異到無言。
“川兒!”陸金氏疾奔過去,慕長璃識相地閃身,陸靈川被陸金氏結結實實地抱在懷裡。
那一刻,他動容了,但他終是沒有抬起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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