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隨羅松來到隱蔽處,將金吾衛裝束換下,她面上淚痕猶在,很明顯是哭了一路。
“慕姑娘,你、你還好吧?”羅松不知如何安撫,磕磕絆絆道。
慕長璃抬起羅袖,將淚痕抹去:“沒事。羅松,我們之間說好的,可還作數?”
“協同調查一事嗎?作數。”羅松答道。
慕長璃不言,抬頭仰望皎月,曾幾何時,在這清冷月色下,他與她柔情相擁,他攜著她飛至錦鯉池荷塘前,對她說“錦宣此生,絕不負長璃。”
誓言猶在耳畔,可他們之間的信任卻已不在。
“羅松,我不想庸庸碌碌的過一生,眼下敵寇肆虐,身為大宋兒女誰都不能獨善其身。在家國大義面前,一個人的情感終是渺小至極。”她仰天唏噓。
羅松一臉茫然:“慕姑娘,什麼意思?我沒明白。”
慕長璃垂首,復又展現笑顏:“妹明白,你不明白也好。今日多謝你,我先走啦。”
妹明白依舊一臉茫然,他點點頭,目送著她的一襲白衣在夜風中飄散。
白衣漸遠,也將他的一腔真情融化在這夜色中。
慕長璃走到慕家小院,門口的合歡依舊落英繽紛。
“多希望,有一天,他來到我家門前,牽手將我從門內牽出,送我上花橋。”
慕長璃攤開掌心,合歡花落在她的手心,卻又隨風飄落。
她不會想到,她今日許下的心願,竟在不遠的將來成真,但結局並未如她所願。
慕長璃斂起相思,推門而入……
羅松在送她出城門後,立即折回到文德殿偏殿。
“大人,慕姑娘對你情真意切,你怎會懷疑她?”羅松直接問道。
“你的重音只在一個她字上。”陸錦宣開口道,“羅松,你是否心儀長璃?”
羅松被陸錦宣看穿心思,一時無措,磕絆道:“沒、沒沒……大人你別說笑了。”
“羅松,你一說違心之言,便會搖兩下頭,不多不少,正好兩下。是以,你真的喜歡長璃,對嗎?”
陸錦宣今日十分反常,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大人!你……你背還疼嗎?你腰還痛嗎?羅松給你換藥吧。”
羅松的臉紅到了耳根,話也是徹底說不利索了。
“我背不疼,腰也不痛。羅松,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陸錦宣逼問道。
羅松見避無可避,終於承認:“我坦白,我喜歡慕姑娘,從我們在徐府地宮涉險那天起,我便喜歡上她了。”
“所以,你也不希望將她捲入到危險之中,對吧?”陸錦宣終於扣出正題。
“妹明白”這回明白了:“大人,原來你的無情是裝出來的,為了讓慕姑娘遠離這一切危險!可是,她還是不願抽身。”
“我都這般傷她的心了,她還是不能放下?”陸錦宣愕然。
羅松搖搖頭,將慕長璃在城門對他袒露的鴻鵠之志如實轉述給陸錦宣。
“是我看輕她了。”
陸錦宣怔愣半晌才總結出這一句,他沒有想到,慕長璃雖為女兒身,但她想要報效家國的心志竟然如此堅定。
“她一個女子都能堅韌如斯,我身為大宋男兒,有什麼臉面在此自怨自艾……羅松,無論我的雙腿能不能復原,我為大宋盡忠之心,絕無更改。”
一直愁眉不展的羅松也豁然開朗:“大人說得好!羅松為大宋盡忠之心,也絕無更改。”
陸錦宣笑了,似兄弟間相處那般,與羅松擊拳為盟。
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再沒有帶御器械與御前侍衛之分。
大宋好男兒的身份拉近了倆兄弟間的距離,陸錦宣漸漸走出了大樹事件的陰霾。
不過很快橫亙在他面前的卻是更嚴峻的考驗。
當宋宗告知他不必在隨行在側時,陸錦宣怔在當場。
“聖上,錦宣雖然不能行動自如,但內力心法猶在,錦宣能護得聖上週全。懇請聖上收回成命,錦宣願以性命效忠聖上。”
他伏地叩首,聲色漸促。
宋宗微俯下身,將他扶起:“錦宣,朕並未懷疑你的能力,只是朕有更緊要的任務要交予你,這個任務唯有交予你,朕才安心。”
宋宗語氣較為平和,他一直扶著陸錦宣的手臂,直到陸錦宣完全站直,他才鬆手。
接下來的話,宋宗幾乎是將嗓音壓到最低說出來的。
“錦宣,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宋宗低語畢,在陸錦宣肩頭輕拍兩記。
陸錦宣茫然,宋宗引用《易經》中的一句話,是要暗示自己什麼?
他正發怔間,宋宗接著說道:“高樓危百尺,手可摘星辰。身居高位者,他所承擔的風險也比常人更重。錦宣,莫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你且退下吧。”
陸錦宣快馬出城時,城牆邊,一抹白紗翩然而至。
“錦宣,我有話同你說。”她神色微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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