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陸錦宣直入主題。
慕長璃微笑漸斂，顧左右而言他：“我的身份，賞金獵人，你不是知道嗎？”
“那日在清輝閣，你為何能瞞過紫荊，你是如何知道緇衣特使的存在，又是如何巧借其身份向紫荊施壓，我都看在眼裡，此等機密，絕不是一個賞金獵人能探聽清楚的。”
陸錦宣聲色漸急，慕長璃的反應更加證實了他心底的揣度。
“這有何難，前唐有天機十二宮，探各路情報。我們賞金獵人也有自己的訊息網，可知天下事。”慕長璃詭辯道。
她的身份，事關大宋社稷，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長璃，有些事我不想點破，但我不想你對我有任何的隱瞞。”陸錦宣急了。
慕長璃不知該如何作答，心下著急，語出重了些：“那你呢？你身上的寒毒，還有美人香，還有你當年試煉中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你又何曾與我坦誠相對？”
“長璃，我是為你好，有些事情深究下去，只會讓人陷入泥沼。”
陸錦宣語速也增快了些，他不禁攬住她的雙肩，迫使她無法逃避他的目光。
慕長璃抬手撥開他的手：“錦宣，我也是為你好，你不要再問了。”
她語畢，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花前月下良辰夜，兩人不歡而散。
七月夏風微涼，“叮”的一聲脆響，陸錦宣抬劍將側面襲來的鋼珠打落至水中。
在觸及到水面之時，鋼珠爆開，火舌似游龍，升騰而起。
“九龍翎？”陸錦宣迅疾回身掃視四周。
這發射的方式和鋼珠爆開後的殺傷力，皆與他那日在清輝閣使用的高仿九龍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是誰？”陸錦宣長劍出鞘，聲色俱厲。
一道橙色身影自不遠處飄過，陸錦宣輕功追起，橙色身影速度極快，直到將他引到一處廢棄塔樓前，這才銷聲匿跡。
一聲厲叱，蒼鷹破空而降，陸錦宣抬臂，接住蒼鷹。
他從蒼鷹的爪上取下一截金屬小管，裡面是一截微型竹簡。
竹簡上書：“滄海月明珠有淚。”
陸錦宣抬臂將蒼鷹放飛，凝視著竹簡，自語：“李商隱的《錦瑟》，為何單取其一句，難道是破解此處玄機的謎語？”
陸錦宣踏進塔樓區域，那裡雖濃霧瀰漫，以他的觀測力，還是發現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地基上、半埋於土的青銅雕塑。
他依次勘察，這四座雕塑分明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在聯結四座雕塑的玄鐵鏈正中間處，放置著一柄燭臺，紅燭在鎏金燭臺上寂寂燃燒，看著有幾分詭異。
陸錦宣抬頭望天，今夜是弦月當空。
“月明應當是指有月亮的夜晚，滄海和珠有淚又是何意？”陸錦宣冥想道。
陸錦宣伸手去觸燭臺，火焰的熱量溫暖了他冰冷的手。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他猶自吟誦著，雙目緊盯著燭火。
燭淚自火芯周邊蜿蜒而下，似女人的眼淚。
陸錦宣恍然大悟：“珠有淚，燭淚！沒想到竟是取諧音，那麼現在只剩下滄海還未有解。《錦瑟》雖各朝代註解不同，但卻能確定是在表達一段奇情深恨。以珠寓淚，自古為然，更有傳聞說鮫人滴淚成珠……”
陸錦宣自語至此，驟然眸放異彩：“鮫人滴淚成珠，鮫人，海！曾經滄海難為水……水！四大神獸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北有玄冥好雨興，這水應該就在玄武像中。”
陸錦宣走到玄武雕塑前，月光灑在雕塑上，雕塑上潛藏的蛛網一覽無遺，陸錦宣仔細觀察，發現有一處較之其他部位明顯乾淨許多。
他伸手按下，只聽“轟隆”一聲輕響，從玄武口中落出一個小瓷瓶。
陸錦宣接住小瓷瓶，輕輕搖晃幾記，瓶中似有硬物。
他回到燭臺邊，望了一眼燭臺托盤裡預留出的空檔，取出瓶中硬物，定睛一看竟是冰晶。
陸錦宣退後幾步，將冰晶擲到托盤裡，霎時火樹銀花不夜天，他的料想果然沒錯，這燭臺是鐵製品，只是鍍了一層金箔。
而冰晶的作用，就是配合鐵燭臺，呈現民間絕活“打樹花”。
神秘人費盡心機引他來此，讓他親手再現“打樹花”，這究竟是何意？
陸錦宣第一次解謎遇到瓶頸，他杵在原地，緊盯著煙火，沉思。
“錦宣，錦宣……”青綾女聲喚他，迷霧中，慕長璃朝他緩步走來。
慕長璃向他抬起手，她手中持有一物，似是九龍翎。
“長璃，是你引我來這的？”陸錦宣話音未落，一枚鋼珠自九龍翎炮筒中飛射而來，他揮劍，將鋼珠擊落，鋼珠在地上爆開，四周煙霧更濃。
煙霧中，慕長璃轉身，向塔樓方向跑去，陸錦宣緊追其後。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輕靈女聲再度傳來。
“這是何意？長璃，是你嗎？”
煙霧自塔樓各個通風口湧入，陸錦宣吸入幾口煙霧，不禁輕咳起來。
這煙霧的威力，似乎在哪兒領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