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不是我、不是慕家忽視了你,而是你的心思……你的心思太細了,比那頭髮絲兒都細。在我眼裡算不上事的事兒,在你這就被無限放大,這或許與你性格有關。”
慕青終於明白了為何她們倆姐妹間總有距離,她沒想到原因竟然是慕眉太過敏感,而自己卻沒有及時察覺。
她想了一下,繼續道:“可是阿姐,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葡萄,我們都不知道你這麼愛吃,早知道我也不在乎將我的那份兒都給你。還有花朝節……這些你要是說出來,我們都會盡可能滿足你啊。”
“滿足我?所以,你們看待我的目光,依然是寄人籬下的養女,不是嗎?”
穆青徹底無語,在接下她幾招後,月郎突然出手幫助慕眉,穆青因此受傷。
月郎的手掌擊在她心口時,穆青雙目微瞠,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月郎竟也覺得是她沒有顧及阿姐的感受。
“好!好好好……月郎,我原以為,你是頭腦清明之人,沒想到,你也是因情而鈍的愚者。”
月郎的回答傷透了她的心,令她終生難忘:“是,我是愚鈍之人,縱使我為愛遮蔽雙目,也好過我等不到讓我心動之人,就這麼寂寥虛度一生。”
穆青被他的話撕碎了心,就連那碎片也隨雨深埋入了春泥,卻再無一吐芳蕊的機會……
她轉身,春雨淅淅瀝瀝,打在她的身上,卻如萬千細針,將她刺得遍體鱗傷。
“青妹,又在想他……還是她?”
姜悅的聲音從洞口傳來,硬是將穆青從痛苦的回憶中拉扯出來。
“姜前輩?”陸錦宣側頭,往發聲處望去,脫口問候道。
姜悅笑了,笑著笑著竟輕咳起來,陸錦宣從她的咳嗽聲中聽出她受了內傷,且傷勢不輕。
看得出她是念著與友人的約定,才硬是帶著這麼重的傷,趕到了這裡。
在姜悅到來後,她與慕青只說了寥寥數語,慕青的心情便大有好轉。
陸錦宣掙扎著從石床上坐起來,他想抬手向姜悅抱拳,懇請她將自己帶入與大樹參加最後一場試煉的夢境,卻發現他的一隻手與慕長璃的手綁在了一起。
“這是?”他望著紅線,一臉困惑。
慕青微揚嘴角:“我的月郎年少時便喜鼓搗這些姻緣信物,他相信,被紅線相牽的有情人,可相伴彼此,生生世世。”
“是嗎?相伴彼此,生生世世。”
他也微揚了一記嘴角,側俯下頭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她。
慕青看著他,只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當年的自己,只是他比她要幸運太多了,有紅線為引,他和她也許真的能相伴生生世世。
“陸錦宣,一會兒我開啟夢境,你進入後,自己小心,千萬別折在裡面。我的夢境小,容不下你這一員猛將。”
姜悅說著,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袱裡,取出織夢所需要的道具,將它們一一擺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她擺放齊整,往石床那邊瞥了一眼,大聲道:“都準備好了嗎?”
她這一問句問得奇怪,只是陸錦宣一心想要查清大樹一案真相,因此並沒有在意那個多出來的“都”字,答道:“準備好了。”
陸錦宣發聲時,他整個人已經躺平在石床上,手腕微轉,握住了她的手。
紅線,從他的手腕纏過,又繞上她的手腕,將他們緊緊牽繫在一起。
“長璃,請原諒我先行一步,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等你,只盼你來得晚些、再晚些……我不怕等,無論多久我都等著你。”
陸錦宣在心中對她道出訣別之言。
他緩緩閉上雙目,頃刻之後,一滴淚從他濃密的睫羽下滾落,同時她的眼角也滑落淚滴。
其實,慕長璃在陸錦宣與慕青對話之時,便已醒轉。
他是她的天,她絕不能讓她的天塌下,她要救他!
慕長璃明知自己現下身體虛弱,但她還是做出了決定——與他一同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