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宣說著牽起慕長璃的手，將她的手指搭在自己脈搏上。
“你是醫者，應當能探察出我體內多了什麼。”
慕長璃找準位置，仔細查探，卻發現他體內的寒毒異常洶湧，還有一種莫名熟悉的藥劑效用在他體內橫行。
她當即變了臉色，擔憂道：“阿宣，你現在可有不適？”
陸錦宣搖搖頭道：“已經抑制住了，以我的內力不該讓寒毒擴散德如此之快，我懷疑是有人下藥所致。”
“你的意思是下藥之人是……我娘？”慕長璃愕然道。
陸錦宣輕輕頷首，她當即急了，反駁道：“不會的，我娘不會害人的，更沒有理由害你。”
“是，作為你娘，她的確沒有理由要害我，但她若是與遼寇有關，那就另當別論了。”
陸錦宣知道事實於她而言有些殘忍，但及早讓她察覺也並非壞事。
也許，她知道後，還能與自己聯手探察出真相。
慕長璃一向理智，但一提到她娘，難免會亂了方寸。
在她的記憶裡，慕家在她幼年時便已覆滅，是她娘一個人含辛茹苦，一邊躲避官兵的追殺，一邊將她撫養長大。
這當爹又當娘，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活著的感覺，她從小便深有體會。
她娘恨極了遼寇，怎會與遼寇有染？
慕長璃在心裡尋了千百個理由，來證明她娘不可能是奸細，但陸錦宣體內熟悉的藥劑效用，確似出自她娘之手。
“阿宣，這件事，我同你一起查，可以嗎？”
慕長璃知道這樣的請求不可規矩，但出於對母親的信任和感情，她還是提出了請求。
自兩人確立關係以來，陸錦宣一向對她有求必應，這回也不例外。
他點點頭，寬慰道：“長璃，你別擔心，這只是我的推測，也許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慕長璃向他報以感激的微笑，忽然和他生分起來：“謝謝你，阿宣。”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你娘也是我的家人，我答應你，絕不會冤枉你娘，也不會將此事告知他人，在真相大白前，我不會私自採取任何行動。”
陸錦宣之所以這麼保證，是因為宋宗曾對他下令，要“全面肅清遼寇，一旦發現可疑人等，立即捉拿審問”。
同樣的命令，慕長璃也接到過，所以她更清楚陸錦宣對她的這番保證，等同抗旨。
“阿宣，這樣，陛下會否怪罪於你？”她不由得有些擔心。
陸錦宣微笑道：“不怕，只要你能心安，就算因此獲罪，我也不悔。”
“阿宣，謝謝，謝謝……”
慕長璃的這一句道謝是發自肺腑的，是對他一往情深的最真摯的答謝。
她不禁將身子靠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伏在他懷裡。
慕長璃將頭側挨在他心口之下，為的是不讓他看到她眼中的慌亂。
她此信心裡亂極，倘若母親真是通敵，還因此殘害他，她真的不知道，今後該如何面對他，又該如何面對母親。
慕長璃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禱，希望事實並非是如此。
陸錦宣感知到她的無助，寬慰道：“長璃，你且安心，我對你啊，從來都是一片真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他一向不會說情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倒真是難為他了。
慕長璃成功被他逗笑，從他懷裡出來，半揶揄半認真道：“真的嗎？”
陸錦宣頻頻頷首，脫口道：“比真金還真呢。假如你願意一層一層撥開我的心的話，你會發現，我的心裡，每一層都住著一個你。”
這土味情話，真是土他娘給土開門，土到家。
但就是這句土到家的情話，卻讓她的心情緩釋不少，她抬起手，朝他心口摸去，笑道：“是嗎？那我倒要撥開看看。”
她的手伸至半空，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慕長璃只覺手腕一疼，隨即驚詫道：“阿宣，你怎麼忽然這麼緊張？是不是你的身子還有哪裡不適？讓我看看。”
“沒……沒有。”陸錦宣又緊張到結巴。
“你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一說假話就結巴。讓我看看。”
慕長璃說著就要去撩他的衣襟，陸錦宣忙向後小退一步，紅了臉道：“我沒事。男男男男女授受不親，別這樣。”
“美的你！我只不過是在做一名醫者該做的事，你以為我是饞你身……我像是那麼流氓的人嗎！”慕長璃有些羞澀，又有些無語。
“你像啊。”陸錦宣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說什麼？”她微慍微笑，“反正……昨晚，我可什麼都看過了。”
“你……不說這個了，我們把屋子打掃一下吧。”
慕長璃歪過頭望著他，沒想到一向生人勿近的“陸大人”，在自己的調教下，才能展現出如此羞萌的一面。
她在心裡直誇自己是個“馭夫高手”。
接下來的時光，兩人一同打掃了屋子，許久沒有回家，小小的院落裡滿是落葉，就連院內的那棵合歡樹的樹枝也耷拉下來。
這座小院，頓顯蕭條之象。
兩人忙活小半日，終於將小院恢復一些生氣。
陸錦宣抬頭望天，道：“長璃，我和秦前輩約好去取我意無念，我先去月爺爺家，你在家乖乖等我。”
“好，我做好飯，等你回來。”
臨出院門前，慕長璃見他領口的繩結不齊整，便重新為他打了個一個漂亮的繩結，接著替他整了整肩領的褶皺，最後向後退一小步，打量一番道：“早點回來。”
陸錦宣輕“嗯”一聲，在臨走前，他往前邁了一小步，雙手扶住她的肩，在她額前印下一吻。
這一吻，讓她感覺一陣綿柔的暖意，緩緩慢慢地流淌過她全身經脈。
她抬眼，對上他溫柔的眸，一眼萬年。
兩人四目相接了好一會兒，陸錦宣這才鬆開手，踏出小院。
陸錦宣行至秦月仙廂房門口，只見房門緊閉，門上還貼著一張奇異的應龍圖騰畫像。
他大驚，忙撕下畫像，百姓將龍圖騰貼在門上，是大不敬。
也不知道是誰將畫像貼在秦月仙的門上，看來是要對她不利，得趕緊提醒她。
陸錦宣推開門，只見秦月仙正對著一件衣衫站立，她將手抬起，在衣衫上方輕輕一揮。
接下來便是讓人瞠目結舌的時刻。
只見衣衫上驟然漫起一縷紫煙，紫煙愈來愈濃，接著凝聚出應龍輪廓。
“成了。”秦月仙望著紫煙，如釋重負道。
陸錦宣走到衣衫前，問道：“那日我身上所謂的龍氣幻象，便也是這藥劑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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