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豫兮到井裡打了水,回到家,興沖沖地想找哥哥講剛才的趣事,卻沒在書房找到哥哥。
她四處找了一圈,才發現哥哥在母親的房裡。他身穿一件新衣,阿孃正滿意地審視著他。
“嗯,不錯,好看。”只聽阿孃說道,“明日就穿這身去學堂。”
原來明天哥哥就要開學了!林豫兮這才想起這件事。
又聽阿孃說:“以後何先生是你老師,你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的了,要聽他的話,記住了麼?”
“嗯。”阿栩鄭重點頭。
林豫兮心中突然飄過一絲難過。她剛想轉身離去,忽聽得哥哥說:“阿夏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麼?”
母親幽幽地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阿栩又說:“那我學會了,回來教她。”
林豫兮覺得鼻子有點酸:她剛才不該答應把哥哥送給阿煩的,他其實還是很好,會給自己梳頭髮,有時候也會惦記著她……
“她都已經這麼笨了,再不學習怎麼成?”只聽哥哥說道。
林豫兮氣得一跺腳,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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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方之去了學堂,家裡頓時顯得有些空曠。林豫兮抱著阿圓,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裡轉圈,一邊幻想哥哥正在學堂裡做什麼。
“阿夏,我出去買菜,你把妹妹看好。”阿孃拎著菜籃從廚房裡走出來,“今天穿五十根針,做不完晚上不許睡覺!”
“嗯嗯。”林豫兮應道。
阿孃一出去,院子裡更冷清了。林豫兮回到自己屋裡,把妹妹放在床邊。她拿起一根針,覺得就像舉起一根桅杆一樣沉重。才穿了一根,就沒了耐心,把針線扔在一旁,開始逗妹妹玩。
小阿圓扶著床沿站著,烏溜溜的黑眼珠望著她,“咯咯”地笑了幾聲。
“小阿圓,你快長大,長大就能陪我玩了。”林豫兮逗弄著她,“唉,但是長大了也不好。阿孃說女孩子長大了就要講規矩,再長大些,要準備嫁人,連門都不能常出了。那樣還有什麼意思。”
小阿圓依然看著她笑,兩隻小短腿歡快地蹬著地面。林豫兮又說:“但是我想,我要是嫁給何先生,他一定不會把我關在家裡的。他跟別人不一樣。”
她正胡思亂想,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叫嚷:“呆魚,呆魚,你給我出來!”
林豫兮急忙從床上跳下來,跑到門邊,開啟一條縫,向外偷看。
只見陳阿補氣勢洶洶地站在河邊。他臉上有一個巴掌印,脖子上有一條紅痕,一看就是又被爹孃打了。
林豫兮不想理他,掩上了門。
“呆魚,你怕了嗎!”陳阿補繼續嚷嚷,“我知道你在家!快出來,我們痛快打上一架!”
林豫兮向門的方向吐吐舌頭,心想:“我就不出來,看你能怎麼樣。”
她不知道陳阿補怎麼找到她家的。但看他不來敲門,想必他其實搞不清楚她究竟在哪戶,所以只能瞎叫喚。林豫兮本想,他叫一會沒人應就會走掉,誰知他竟鍥而不捨,在門外叫個沒完。
他語言遠不及錢家姐弟那麼豐富,說來說去就一句話:“出來打架!”林豫兮終於被他擾得不勝其煩,又把門開啟一條縫,偷偷看去。
這一看,她不由得掩住了嘴。只見隔壁陸家的鵝正從河裡慢慢遊回來,而陳阿補渾然不覺,還在左右張望。
“他完了,他完了。”林豫兮使出全力才憋住了笑。
大白鵝登上臺階,甩甩身上的水,然後立即發現了自家門外的不速之客。它們伸長脖頸,發出“嘎嘎”的怒叫,撲打著翅膀從陳阿補背後襲來。
陳阿補猛然回頭,和鵝對視了幾秒。
戰爭爆發了。鵝把翅膀張到最大,體型一下子看起來大了一倍。陳阿補嚇得後退一步,氣勢上已陷入弱勢。鵝鬥志愈發昂揚,腦袋一挺,就銜住了陳阿補的衣角。
陳阿補也不是吃素的,伸手拽住了鵝的長頸。但另一隻鵝又從側面襲來,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陳阿補疼得尖叫,亂打亂踢了起來。霎時鵝毛亂飛,慘叫連連,不知怎的,陳阿補腳下一滑,竟從臺階上掉進了河裡。
林豫兮在門後已經笑得快要抽筋,但很快,她發現了不對,陳阿補的腦袋在河裡沉沉浮浮,竟好像在拼命掙扎一般。
他不會游泳!她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她趕緊開啟門,跑下臺階。正要伸手拉他,卻被一個人推開了。
只見蘭姐姐站在身旁,說:“讓開!我來。”
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長長地伸過去。陳阿補抓住她的手,掙回了岸邊。
他伏在地上,吐出幾口水,劇烈地喘息著。阿蘭姐把他抱起來,拍著他的背,嗔道:“哎呀呀,這不是陳家小公子嗎,怎麼掉進我家的河了?”
“鵝,鵝……”陳阿補驚魂未定地說。
蘭姐姐低頭看向林豫兮:“怎麼回事?”
林豫兮低下了頭,不敢作聲。蘭姐姐瞪了她一眼:“你們在幹什麼!多危險呀,真出事了怎麼辦?你也是,怎麼自己去拉他呢,你多大點力氣,到時候把你一起拉下去,你浮得起來?以後遇到這種事,要趕快叫大人,知道了吧?”
“知道了。”林豫兮點點頭。
阿蘭姐又看向陳阿補,說:“走,到姐姐家洗個澡。”
林豫兮也跟了過去。蘭姐姐把陳阿補放在榻上,拿出一條毛毯擦了擦他溼漉漉的頭髮,伸手要幫他脫去溼衣服。
陳阿補漲紅了臉,拽住衣領連連搖頭。
“喲,還害羞。”蘭姐姐伸手颳了他臉頰一下,“你不脫下來讓我拿去烘乾,回家你爹一看就知道你掉水裡了,你說會怎樣?”
陳阿補愣了一下,手鬆開了。
阿蘭正要解開他的衣服,他突然又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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