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下榻的閣院內,芙蓉站在炎玥身後,定定看著臺上那盒子裡的金鳳華勝,然後很不可思議地問道:“大公主,你剛才說這是無價之寶,百年難得的珍品,是真的嗎?皇后居然送給咱們娘娘這麼貴重的東西呀!”心裡卻想著:這趟小鵠是走了財運了!
坐在炎玥旁邊的黛玥喝了口花茶,然後笑道:“此乃當年先皇送給皇祖母的定情之物,上面的做工很是精細,連鳳凰的每一條羽毛以及牡丹上的每一片花瓣都刻得甚為細緻,栩栩如生,可謂鬼斧神工呢,這世上恐也找不出第三件跟這一模一樣的華勝了。”
芙蓉一聽說找不到第三件,那就是說還有第二件咯,便直接問:“大公主,你這麼說,就是說這金鳳華勝是有兩個的嗎?”
黛玥點了點頭,笑道:“你這丫頭今日可變靈光了,金鳳華勝本就是有一對的,無論色澤,雕工,造型上都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家娘娘這枚的鳳凰的頭是朝右邊,而另一枚是朝左邊,如今在太子妃那兒。”
“原來如此…”芙蓉還是一臉的懵懂,嘟嚷道:“可…這一對金色鳳凰,哪個是雌的,哪個是雄的呢?”
聽到這話,炎玥很是驚喜地讚道:“哎喲!芙蓉姐突然聰明瞭不少呀!能想到這麼好的問題來!”
芙蓉很不滿地嘀咕著:“王爺怎麼說得奴婢平日就很傻一樣…”
炎玥無視她的不滿,笑著給她解釋:“自古鳳凰是祥瑞之鳥,更有天下太平之意。傳說中,雄為鳳,雌為凰,雙雙飛來,便作鳳凰。這一對金鳳華勝,顧名思義,上面的是鳳鳥,而非凰鳥,所以這一對都是雄鳥,寓意著,擁有它的女子,就是無比尊貴的凰。”
芙蓉突然激動道:“凰!這麼說來,皇后是很抬舉咱們娘娘咯!”
“抬舉?”坐在一邊的楊翊語帶譏笑道:“怕是皇后也覺得你家那位娘娘是個‘瘋’王妃,才賞她這金‘鳳’華勝呢----是瘋子的那個‘瘋’!”
“看來翊王不僅酒品爛,連一張嘴說出得話也是爛得不堪入耳,趁當下在皇宮裡,去找個御醫來瞧瞧吧。”
說著,小鵠從院外徐徐走了進來,向黛玥公主行了個禮,卻無視翊王的存在。
而楊翊卻嚇了一跳:這瘋婦怎麼這麼喜歡冷不防地出現在人前?
黛玥撐著後腰站起來,上前拉著小鵠笑道:“弟妹可回來了,在太子妃那兒如何?”
原本她是最擔心小鵠在皇后那邊說錯什麼話開罪了母后,可見到皇后送她的那金鳳華勝後,便也明白結果是好的,就無需再問了,只問太子妃那頭。
小鵠知道黛玥是在擔心自己,便笑著答道:“皇姐放心,太子妃是個極為隨和的人,我與她就閒話了些家常罷了。”
楊翊拍了拍大腿,然後站起來,道:“人到齊了,那咱們現在就到宮外吃酒樓去吧!”
小鵠奇怪地看著他:“吃什麼酒樓?”
黛玥怕夫君在小鵠面前胡說八道,便幫著解釋:“炎玥弟方才說請咱們去吃頓好的,適逢丁三公子的新酒樓開張,咱們就去捧捧場吧。”
一提起丁安逸,芙蓉就一臉沮喪,她還真不想去,怕遇上那位公子也在那兒。
小鵠狐疑地看著炎玥,輕笑道:“王爺請客?這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王爺是不是多某人做了什麼虧心事呢?又或許是被翊王抓了什麼小辮子,必須請一頓好的來堵住他的口呢?”
楊翊晲了炎玥一眼,似乎在說:老弟,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是她自個猜中了而已。
而夏炎玥此刻也是被說得有點做賊心虛的,只好以呵呵笑意做掩飾:“娘子此話說得本王似乎做了什麼不見得人的事…”
“不是見不得人,只是見不得我而已,是吧?”
說這話時,小鵠是對著他露出很迷人的甜笑。
可在炎玥看來,那笑意卻是令人發寒。
黛玥看著他兩人氣氛很是不妥,便走到楊翊身邊,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打個圓場。
楊翊打哈哈道:“別管什麼緣由了,反正有得吃就好,咱們還是趕緊出宮去吧,否則就趕不上今晚宮門下鑰的時候回來了。”
小鵠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去吧,我今日乏了,先回去別院歇歇。芙蓉,走吧!”
說完便旋身就走。
芙蓉忙跟了上去,心裡暗暗歡喜:太好了,不用去了!
炎玥急忙跟上去,楊翊忙喊道:“你不是也不去了吧?”他不去誰結賬?!
炎玥回頭道:“你們先過去,我晚點到!”
說著,他急急地追上了小鵠,與她並肩走著,不時用餘光看她那板起來的臉,簡直就像上次看穿他是痞子時賞了他一耳光的表情一模一樣,只是感覺這回似乎更火了,一直沒說半句話。
炎玥咳嗽了一聲,然後堆起個笑臉,找了個話試探道:“娘子,我一直奇怪,你是不是認識那位雷五殿前司?”
小鵠沒回答。
炎玥繼續說:“我瞧著你今日讓芙蓉與他對打時,出手挺狠的,是不是以前有過仇怨?難道是天山…”
小鵠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瞧著他,笑著道:“王爺的本事不是挺大的嗎?都能把我從那麼遠的羌國娶到手,那我的其他事,恐怕您也應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吧!”
說完,小鵠馬上收起笑臉,面容黑沉沉的,繼續往前走去。
夏炎玥聽得一頭霧水,一時都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去太子妃那兒之前都好好的,從了太子妃那兒後便變了個臉…
等等,難不成太子妃說了什麼?炎玥沉思了半晌:太子妃…可我與她沒談過幾句話…等一下,她是相爺的女兒…相爺…糟了!!絕對是相爺跟太子妃說了!
炎玥眉頭皺得緊緊,暗叫不妙:我都忘了要提防太子妃這一著了…接下來怎麼辦好呢?
***
在貴妃的宮裡,不時傳出年輕女子的慘叫聲:“啊~~呀~~!!娘娘…饒命!”
戚貴妃半躺在榻上,一邊手肘倚著木枕,手上端著個茶盞,淡然道:“狠狠地扎!”
春月被兩名宮女緊緊抓住了雙臂,並用細針一下下地狠狠紮下去。
向嬤嬤一邊給主子搖著扇子,一邊道:“娘娘莫生氣,奴才都是不中用的東西,別讓這些人傷了身子。”
戚貴妃吃了兩口茶,便把茶盞放在案几上,用帕子摁了摁額上被氣出的香汗,悶聲道:“若不是聽了這賤婢的胡謅,今日本宮就不會栽那麼大的跟斗了!自入宮以來,每每都只有本宮栽人的份,何曾受過如今日這般大的侮辱?不好好教訓這奴才,難消本宮心頭之恨!”
春月已被扎得千瘡百孔,生不如死,只能大聲喊道:“娘娘…娘娘…奴婢…奴婢錯了!!請繞了奴婢吧!!奴婢願…願將功贖罪!啊~~!”
春月也只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這種皮肉之苦怎受得了,向嬤嬤見著也不忍心,便試著為她說個情:“娘娘莫急,今日之事也怪不了這丫頭,誰想到這王妃背後還有那麼多後著?這丫頭在那邊才半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是情有可原。天曉得這位番邦的王妃居然口才如此了得,還熟知中原文化,更沒想到她身邊還有個那麼厲害的女使,連陛下也很是欣賞。來日方長,待咱們慢慢摸清王爺這兩口的事,再出手也不遲。”
戚貴妃咬了咬嘴唇,嗔嗔道:“今日這老二已經向本宮施了個下馬威,就是要本宮安守本分,不能肆意妄動,否則本宮老家就要沒了。這老二真是夠賊的,這麼多年咱們都被他騙得團團轉了!他背後肯定還有許多更狠的手段,你覺著本宮還能有機會出手嗎?令我更氣的是那個老女人,她絕對是事先知道這位羌國公主的本事,才一直那麼鎮定,尤其…尤其說到那公主記得那些夫人名字的時候,我就奇怪那老女人幹嘛來插一口,原來她一早就知道這公主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才讓咱們往坑裡跳…現在想想也來氣!!就知道這老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說不定還是這老女人教她的兒子一直裝得這麼不中用來引咱們上鉤呢!”
向嬤嬤輕輕道:“娘娘,如今咱們身邊就只有春月曾在那邊待過,也只有她對王爺兩口子的生活習慣最是清楚了。即便不能說是瞭如指掌,可她所知道的點點滴滴都對咱們也是很有用的。娘娘不如先饒了她,看看她還知道些什麼,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呢。”
聽著有理,戚貴妃勉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淡淡道:“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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