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掌儀本不想插.進來,見事態有鬧大的趨勢,才過來道:“何姑娘——”態度很是卑謙。
“掌儀莫管。”灩兒指著那個宮婢,蛾眉一挑,“我在問她話。”
“喲,一大早的誰吃了火藥?”一抹刺目的櫻紅從不遠處逼來,見到灩兒她的嘴角竟泛起譏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煙雨嬌娘的女兒啊,怪不得這麼不懂規矩!”
好毒的話,灩兒氣到渾身發顫。
她母親當年遠嫁何家之時,被強人擄走,賣入杭州煙花柳巷中的煙雨閣,花名嬌娘,被逼賣笑,何睦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尋訪到未婚妻下落,救她脫離苦海。何睦愛妻情深又憐她受苦,對她更勝從前,並不惜代價把煙雨閣夷為平地,永絕後患。然,何夫人本是大家閨秀,有那三年的非人經歷,身心俱創,從此落下了病根。此事是何家不能觸及之痛,知者甚少,我也是見義母體弱難愈,多次追問之下,才從灩兒口中得知的,這紅裳宮女如何知曉?
“你——!”灩兒生性爽直,斷受不得如此侮辱,舉手便要打下去。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宮女倒湊上前來,甚是囂張。
“打的就是你個賤東西。”灩兒卯足了勁,狠狠一巴掌打了下去。叭的一聲巨響,回聲甚大。
“我可是服侍皇后娘娘的!”此話一出,我便驚怔在原地,只見那宮女捂著臉,跺腳大哭道,“你等著,我去稟報娘娘。”不及我去阻攔,她已一溜煙跑了。韓掌儀驚駭,秀女們各自竊語。我忙將灩兒拉到一旁。
這下闖大禍了!
我原想著,趙和妃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讓灩兒一巴掌打到她不打緊的小宮女臉上,她向來膽小怕事,更要顧及何睦幾份臉面,至多因灩兒有違宮規,奪去她選秀資格,遣她回家,便可遂了灩兒心願。怎會想到張皇后的宮女竟湊上來挨這一巴掌?!
張皇后素愛正紅,宮嬪以下的昭儀美人俱是連粉紅也不敢沾,可這宮女竟能穿著豔麗的櫻紅,又知何家隱私,必是皇后跟前得寵的宮女。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現身永和宮?難道是皇后派她來的?
想到這,我背脊心已沁出冷汗,愁眉深鎖。看向灩兒,她也是心驚,不過餘怒未消,銀牙一咬,道:“不過一死,便是死也斷不饒那賤婢。”
“她配嗎?妹妹莫說氣話,當下該思慮如何應對。”我提醒道。
“還能如何,也就是死罷了。”她的怒火來得快消得也快,這時已頹然洩氣,只是定聲道,“姐姐放心,灩兒絕不連累姐姐。”
“若你有事,我能好活嗎?還有義父、義母、義兄,你讓他們怎麼辦?”我此言一出,她烏亮亮的眼睛立即蒙上淚意,低低地喊了一聲“孃親”,已是萬般不捨了。我心中苦嘆,若她出事,義父豈會與我干休?我真是活不久了。
我忽的眼前一亮,“你幼時不也打過宮女嗎?”
灩兒不解,“那又如何,當時年少不更事。”
我立附在她身邊輕語幾句,剛剛說完,皇后遣來的人已到了跟前,拿了灩兒便走。
“灩兒,我不能讓你孤身赴險。”我衝上去,使勁拉著她的手,向領頭的太監道,“公公,事發之時我亦在場,當一同前去。”
“皇后娘娘不曾傳你!”那太監冷冷回了一句,便將我的手強行拽開。我對灩兒急道,“我囑你的話莫忘。”便只能看著他們把她帶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韓掌儀急得團團轉,向我氣罵道:“都是你們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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