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卻對黃氏佩服得不已,“娘娘如此年輕便有這樣的棋藝實在令人佩服,以娘娘的聰慧再過兩三年,小王只怕要敗在娘娘手上。”
黃氏卻回道:“自我拜師以來,除了對我師傅從未在其他人手上敗得這樣慘過。王子若有空閒,我倒想邀王子再戰!”
王子聳了聳眉,模樣甚是俊朗,“棋逢對手,求之不得!”說罷望向弘治,“陛下以為呢?”
弘治勉強笑笑,“以棋會友,有何不可?”
王子又道:“不知這武藝比試,皇上打算派何人出戰?”他對七年前那場約定分明是極為認真的,弘治已經大意之中輸了一場,斷不能再輸了這第二場。比試武藝還與競棋不同,已不僅僅是面子了,倘若周邊列國知我大明武將無能,本就不安分的邊關怕是又要再起戰事了!
弘治不知這吐魯番王子的深淺,思索著到底是派朝中武將還是錦衣衛高手才最合適,一時躊躇。這時,李廣那難聽的嗓音再次響起,“啟稟皇上,何氏女求見茗貴人,說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我甚是欣喜,“灩兒入宮了?”
“前幾日不是皇奶奶提了一句嘛,我便特許何氏女進宮來給她老人家看看。”弘治說罷,向李廣道,“宣吧。”
土魯番王子被這麼一打岔,便不好立即催促弘治,只能耐下性子等候時機。
我兩眼只盯著殿門口,若不是有外賓在場,只怕已不顧規矩迎身上去。灩兒先向皇上行了君臣之行,又見過其他眾位,方急急向我走來,“姐姐一向可好?我向太皇太后請過安後,就順道來看看姐姐,卻原來在這,真是讓灩兒好找,不過到底是見著了。”
我鼻頭一酸,只想落淚,“我好著呢,倒是你瘦了許多,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當日她被逐出宮去,我只道我們姐妹再難有相見之日,想不到半年之後還有這樣的機緣,若非太皇太后的意思,弘治是不會召她入宮的。別看周氏久居深宮,其實耳目靈動得很,知灩兒因被逐出宮一事弄得婚事無著,特意召她入宮陪伴,以抬高她的身價。
灩兒握緊我的手,搖了搖頭,“比起姐姐,灩兒不委屈。”
黃氏的臉上掛著冷冷的笑,“茗貴人與何氏女還是姐妹情深,感人哪!凡凡與茗姐姐相識不過半年,自是比不得的!”
我亦冷冷回了一句,“自家姐妹都是一樣的。”
“是你!我認得你!”土魯番王子突然朝著何灩叫了起來,他用手比劃著,“那時候你才那麼一丁點大,還被春——”
弘治猛的咳嗽一聲,土魯番王子急忙換了句話,“還只是一個小女孩,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灩兒一臉無措,顯然對這王子已經沒有什麼印象,當年土魯番貢使雖在宮中住了一段日子,灩兒畢竟不是皇室血脈,只入宮一次與王子同吃了頓飯而已,還是隔了數張桌子,也不怪她全然想不起來。
我卻也不便向她多作解釋,任由那王子自己去說清楚吧。土魯番王子又遇到了一個與春風致共識的故人,更是不願罷手,要弘治擇選勇士與他比武。
弘治真是頭疼不已,卻見一人站了出來,“皇上,臣願與土魯番王子比試,定當不辱使命!”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回京述職的鎮邊將軍炎埡倫,十四歲投軍,屢建戰功,軍功顯赫,是以二十幾歲的年輕就官拜鎮邊大將軍,人稱“邊陲戰神”!鎮守邊關數年,敵人聞風喪膽,不敢來犯。
弘治瞬間轉憂為喜,要說這炎將軍羽衣星冠、鼻直口方,若非身著武官軍服彰顯一身凜然正氣,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文儒書生呢,這二人身形相仿、年紀相當,一起比試倒也合適,斷不會有人說大明帝國欺負那小小的吐魯番,勝之不武。
弘治當即說了一聲好!
擇日不如撞日,弘治乾脆在殿外空曠拉開了較場,我們這些人既然觀了第一局,自然還要再觀一局。弘治一向如此,失了面子總是急著要找回來。
趁著空隙,我與灩兒急忙敘了些體己的話。因為我一直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炎將軍名正言順的輸掉比賽,因而有些心不在焉。
炎將軍是個難得的將才,也是個難得的愛民的好官,我絕不忍讓他因落敗而受弘治責罰,可我又必須讓土魯番王子贏了比試,唯有如此才有機會從弘治嘴裡探出一些真相。倒真是叫我好生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