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棲風瘋語幾句,幾針一紮,寧秋才清醒了過來,“孝康,孝康怎麼樣了?”
我急忙上前道:“她已經沒事了,姐姐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寧秋說著又迷迷糊糊暈了過去,嘴裡還喃喃地說著,“老天爺,信女願用二十年的壽命來換孝康康復……”
“怎麼會這樣?”我急得直掉淚,大聲朝葉棲風吼道。
葉棲風不以為意地說:“就算身體強健的男子在雪地裡都挨不過一個時辰,更何況桂婕妤,她一向體弱多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現在怎麼辦?”
“半條命都沒了還能怎麼辦?只能臥在床.上靜養,運氣好能活個三年五載的,如果運氣不好嘛,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
“你胡說什麼?!”我大怒,舉手就要去打葉棲風的臉!
“茗兒!”弘治在空中截住了我的手,說道,“這葉氏就是個瘋子,你打死他又有何用?仔細傷了手!”他應該還是第一次見我對人如此兇狠,這顯然不符合他對我的期待,因而說話的語氣帶著很濃的怒意。
我藉機撲進弘治懷裡大哭,“桂姐姐為了咱們孝康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可咱們能為她做什麼?若不是她,咱們孝康說不定——說不定——”我故作說不下去的樣子,抱著弘治嚎啕大哭。
弘治被我哭得心煩意亂,又不忍對我動怒,好言相勸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朕讓太醫們全力救治桂婕妤就是了。”
“不行啊,皇上!”葉棲風為難地一指寧秋,“她這樣就是神仙來了也無能為力啊,就只能好好靜養,拖得一天是一天了。還有她這一身的病氣,伺候她的人都得小心著點,若是沾染上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宮人們都嚇得後退了一步。我聽了,哭得更急。弘治沒好氣地瞪了葉棲風一眼,又哄我道:“桂婕妤如此善良,老天定會見憐,不會讓她有事的,茗兒無須太過心急。不過,這鹹福宮有孝康在太鬧騰了,不適合桂氏靜養,還是讓她遷走吧。”
什麼不適合桂氏靜養,不過是怕寧秋的病氣過給他女兒罷了!我抹著淚道:“讓桂姐姐遷宮?她能遷到哪兒去啊?”
葉棲風又插嘴道:“從哪兒來就遷到哪兒去啊!”
弘治怒斥他道:“你給朕滾出去!真是不會說話,竟惹膠朕的茗兒傷心!”等葉棲風出去後,他方小心地勸我道:“就讓桂氏回永和宮吧?她是從那裡來的,對那裡熟悉。姝合的脾氣又是宮裡最好的,不會委屈她的。”
我哪裡肯依,氣哼哼地說:“桂姐姐是為了給咱們孝康祈福才凍暈的,現在她出了事,咱們反倒不管了?”
“誰說不管了?讓葉棲風繼續給她診治就是了,朕可都是為了她好!”弘治的口氣很硬,不容置喙!
我望著他不高興的樣子,癟著嘴,哭得十分委屈。
弘治守了孝康一夜很是疲累,我又百般不遂他的心意,他心裡定是窩了火的,但見我淚眼汪汪的,又不忍對我發火,硬逼著自己軟下聲來,“桂婕妤早點好起來,不是可以能早點回來陪你嗎?”
我稍稍止了淚,“桂姐姐能回來?”
弘治溫柔地撫了撫我的鬢髮,“當然,她是你的好姐妹,朕就是為了你開心,也願她陪著你。”
我破涕一笑,“皇上就知道說好聽的哄嬪妾!”
弘治也跟著我笑了,“誰讓朕喜歡你呢?”
他說得漫不經心,卻讓我的心在腔子裡猛的一震:他喜歡我?!
他說他喜歡我!就是當年他最愛我的時刻,也沒有如此直白地說過這四個字!他最常說的只是一個帝王對任何年輕貌美女子都能說出口的“寵”字!
“皇上剛剛對嬪妾說了什麼?”我不可置信地問道。
“誰讓朕這麼寵你呢?”弘治伸手一刮我的鼻頭,“你呀,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不對!他剛剛分明說的不是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