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意識出聲想要拒絕,然而視線著重落到池寧臉上時,嘴裡的話音卻陡然斷掉。
這樣一個美貌而且看上地位不低的女人,把自己當成輸贏的彩頭,和那些雖然珍貴但花費金錢就能夠輕易買來的死物相比,似乎更加值得人心動一些。
當場有一部分人躍躍欲試起來,還有零星幾個皺著眉頭看她,眼神帶著譴責。
“以自己做彩頭,是否太過傷風敗俗了一些?”
他們看向自己的領頭人想要讓他做出決定。
然而卻又心知肚明,本來對於國事之外的東西都興致頗深的國君,聽見這話必定是要點頭答應下來的。
男人目光深沉的注視著面前的池寧,片刻後才問道。
“不知道姑娘是什麼意思?贏了的話……”
池寧緊隨著他的話說道:“贏了的話,我的支配權就在勝者手中,不管是要讓我做什麼,或者要對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哦?”
“這份可以,能維持多久?”
男人輕笑。
“一眨眼的瞬間嗎?宛如一場旖旎的美夢?”
池寧聳了聳肩:“如果我說永遠的,想必你也不會相信吧……那就七日吧,不長,但也不算短,你覺得意下如何?”
男人微微頷首,卻還是裝模作樣回頭看向眾人,問道。
“諸位可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其他人自然搖頭說:“您決定就好!”
男人回過頭來:“那便賭吧,不知道姑娘你們這邊究竟派誰來參加比賽?”
他的視線落到跟著池寧到來的那一群侍衛身上,又看了看那位率先被忽略的紅衣少年。
正猜疑著誰是那個擅長射箭,竟然厲害到能夠讓這女人敢以身做賭,卻沒想到眼前突然伸出來一隻手,隨意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著他將視線重新落回。
那隻在日光下白皙得晃眼的手之後,是池寧含笑的臉。
她說。
“參賽者就是我本人呀。”
“……”
所有人聽見這話都是一愣。
除了池寧那一批護衛,就連謝遲欲原本都還在擔憂她竟然敢這樣膽大妄為。
然而在聽見她這句話出口之後,謝遲欲那一顆懸起來的心臟卻猛地落回了原位。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道:“真是的……長公主還要給我帶來多少驚嚇啊。”
身旁的聽雪聽見了他的話,卻沒有出聲附和,而是默默想到。
有這樣的長公主……
難道不應該是驚喜嗎?
池寧微微撩起寬大的袖口,露出修長的兩隻手臂,握住長弓,輕輕波動了一下弓弦。
絃音沉悶,聽上去便讓人感覺力道沉重,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
男人在一旁問道。
有人接話:“不會是這弓太重了,拉不開吧?就這還要比試射箭?其實是早就打著將自己送上門來的算盤吧?”
男人臉上依舊含笑,視線並不算嚴厲的掃了過去。
對方卻不知為何猛地打了個寒噤,連忙縮頭縮腦地躲到人群后方不敢出聲了。
池寧嘆氣道:“的確是太重了,如果是我自己的弓,會輕了大概兩倍。”
“但姑娘並未隨身攜帶弓箭……”
“是啊,不都說了我出門比較急嗎,又不是有備而來,身上帶那麼多東西不覺得重嗎?”
池寧嗓音淡淡,摩挲著彎弓像是在安撫一隻不受馴服的小獸一般,語調悠悠。
“完了完了,我這下莫非要不戰而敗了吧?”
她的動作很隨意,可落在其他年輕人眼中,卻莫名覺得身體也像是被那隻手輕柔撫摸了一般,面紅耳赤的躲開了視線不敢看她。
男人沒有躲,盯著她瑩白的指尖在輕輕撥動了兩下弓弦之後,說道。
“然而姑娘既然已經答應了賭注,就沒有中途撤回的道理。既然這樣,那便不多廢話了,早些結束吧?”
說著自己快要輸掉的人,此時卻唇角微彎。
“好啊,那便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