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死的,可那冰涼的觸感和撲面而來的腥氣,還是讓林雲舒嚇得魂飛魄散。
“啊!!!”
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裡的窩窩頭也掉在了土上。
那條死蛇從她脖子上滑落,盤在她腳邊。
“哈哈哈哈!”
“你看她那慫樣!嚇得尿褲子了吧!”
幾個半大小子在不遠處笑得前仰後合,拍著大腿。
割草的婦女們也都看見了,可沒一個人上來幫她說話,更沒人斥責那些小子。
她們只是遠遠地看著,有的人還捂著嘴,跟著笑了起來。
那笑聲,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傷人。
那一刻,林雲舒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徹底拋棄了。
她看著地上那條斑斕的死蛇,又抬起頭,看了看遠處那些幸災樂禍的臉。
這次,她反而平靜下來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個窩窩頭,用手仔細地拍了拍上面的土。
然後,又彎腰,撿起了那條讓她驚恐萬狀的死蛇。
她走到那群還在嬉笑的半大小子面前。
眼神冰冷得嚇人。
錢小壯他們被她看得心裡有點發毛,笑聲也漸漸停了。
林雲舒什麼也沒說,只是當著他們的面,把那條死蛇,一圈一圈地,緊緊纏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然後,她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回草坡,繼續割草。
從那天起,她把所有的怨恨,都濃縮聚焦在了一個人身上。
馬卓!
如果不是馬卓,她就不會被賴五利用,如果不是馬卓命大沒死,她就不會被抓,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是馬卓,毀了她曾經擁有和將要擁有的一切!
……
臘月二十三,小年。
天剛擦黑,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都冒出了炊煙。
這是個家人團聚的日子,可馬卓一大早就出了門。
去了鄰村大王莊。
等開春後,他那份養殖計劃裡,除了兔子的飼料,還需要大量的草藥。
大王莊背靠著百草坡的另一面,山產豐富,那裡的老婆子、半大孩子都認得些常用草藥。
馬卓就是去跟他們談,開春後他長期、高價收購,也算是給鄰村的鄉親們找個掙零花錢的門路。
這是他為舅舅的養兔場鋪設的第二條路。
事情談得很順利,大王莊的村長對這個有頭腦、有魄力的後生佩服得五體投地,拍著胸脯保證,開春就組織人手上山。
一來二去,對方非要留他吃晚飯,喝了幾杯自家釀的地瓜燒,天就徹底黑透了。
從大王莊回毛樹根公社,還有七八里崎嶇的山路,中間要穿過一片沒什麼人煙的亂石崗。
回到家,至少得是後半夜了。
馬卓前腳剛走,這個訊息,後腳就透過一個去大王莊走親戚的婆姨的嘴,傳到了林雲舒的耳朵裡。
河水像浸了冰碴子,一雙手伸進去,三兩下便沒了知覺。
此時林雲舒正在河邊搓洗著一件滿是泥汙的舊棉襖。
這還是她求爺爺告奶奶,甚至陪了好幾晚上,才好不容易從一老光棍家裡求來的。
她的指節已經凍得通紅髮紫,像是十幾根熟透了的山楂,毫無血色。
“哎,聽說了沒?卓子去大王莊販豬崽了,說是那邊的種好,今晚不一定能回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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