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口氣啊。”愷撒挑了挑眉：“我倒是很有興趣看看日本分部的手段。”
源稚生笑了笑，從飛機落地到現在，他始終被這幫本部來的神經病和中二病困擾著，平時的節奏完全被打亂。便如武士真劍決鬥，一方凝神靜氣地拔出寶刀，擺出“正眼”這般凌厲的起手式，對方卻揮舞著小扇載歌載舞，還對旁邊的觀眾搖擺屁股，於是手足無措的反而是秉承武士之道的一方。
現在局面緊張千鈞一發，但是這很好，因為主動權又重新回到了源稚生手中，他的長項就是應付最惡劣的局面，遠比應付插科打諢的小丑擅長得多。
“根據輝夜姬的情報，現在整條高速公路都封閉了，還有更多的警車正趕往這裡，總數達到三百輛之多。”櫻說。
“輝夜姬是誰？”愷撒問。
“巖流研究所單獨的雲端計算系統，相當於本部的諾瑪，但她和諾瑪是分開來執行的。”源稚生說。
“就是說這裡在諾瑪的監控範圍之外？”愷撒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諾瑪的監控範圍是全世界，甚至連斐濟這樣的島國都被納入了監控範圍，但日本卻在監控範圍之外。
“輝夜姬和諾瑪之間是直聯的，所以諾瑪也能監控日本境內。”源稚生說：“只不過輝夜姬是日本分部獨立研製的智慧系統。”
警車連續撞擊著他們座駕的兩側和後方，在這種情況下源稚生想走S形路線都很困難了。
這也是最後的警告，如果源稚生拒不投降的話，警車可以把他擠進雙向道之間的深溝，那時輕則翻車重則將當場爆炸。
“不用槍械的話，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的。”楚子航給霰彈槍上膛，隨時準備把槍管伸出窗戶朝後面來一槍：“源君，這輛車的發動機轉速已經到頂了吧，商務車的動力本來就非常一般，我們不可能再提速了。”
“要打個賭麼？”源稚生笑笑：“給我60秒鐘，不用槍械，我甩掉這些警車。”
“有意思，那就打個賭！”愷撒也興奮起來：“60秒後如果你能甩掉警車，就算你贏；否則就把方向盤交給我，讓我來操作。”
“還剩52秒，打賭總要有個賭注，賭什麼？”
愷撒想了想：“輸的人在東京最豪華的牛郎夜總會包場吧，開個狂歡party。”
“為什麼要在牛郎夜總會？牛郎有的我們都有。”路明非扒開了諾諾捂住他嘴巴的手，掙扎地插話道。
“日本特色嘛。”愷撒聳聳肩：“去普通夜總會有什麼意思，既然來了日本就要試試本地的。”
“我也贊成！”諾諾笑嘻嘻地說。
“34秒，想清楚了就請下注，下好離手。”源稚生回頭看了愷撒一眼。
那是勝券在握的眼神。
路明非向前眺望，這條筆直的高速公路在黑色的天幕下直奔前方，視野範圍內只有空曠的鹽鹼灘。按說這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方才是，這是輛商務車而不是007的各種神奇跑車，源稚生又不願意動用槍械，而時間只剩差不多半分鐘了。
“賭了，一場牛郎店的狂歡party，輸的人穿牛郎裝向所有人敬酒！”愷撒把手伸到前座。
“28秒。”源稚生和他擊掌。
“櫻你知道該怎麼做對吧？”源稚生淡淡地說。
“百分之百清楚。”櫻忽然越過副駕駛座去向車後方，她在日本女孩中算是高挑頎長的，不是親眼所見根本沒法想象她在有限的車內空間中行動如此自如。
“喂喂喂，組長你瘋了嗎？櫻小姐一個人要怎麼……”路明非立刻提醒道。
“路君。”源稚生平靜地打斷了他：“請不要出手。”
櫻貼著愷撒和楚子航爬向第三排，一旁的路明非聞見這個女孩身上微寒帶梅花般的香味，她一邊爬行一邊脫掉了西裝和襯衣，露出下面緊貼身體的黑色織物，上面插滿了金屬刀刃。
愷撒吹了聲口哨，路明非趕緊矇眼，不是金屬刀刃太拉風而是櫻的身材一覽無餘。
“兩位，借過。”櫻從路明非和諾諾身側翻到了後備箱，緊接著後倉門開啟，櫻手拉著艙門如沒有重量那樣翻上車頂，如黑蜘蛛般貼在那裡。後排的四個人在這一刻忘記了他們正在經歷著一場槍戰，不約而同地順著兩側的車窗往上看去，他們想知道櫻會怎麼做。
櫻站直了，雙腿分立，向著黑暗中連續揮手，愷撒和楚子航無法察覺她擲出的武器，愷撒只能聽見它們在空氣中拉出厲風的聲音。一輛接一輛警車的前胎爆炸，櫻投擲的武器雖然輕薄卻極其鋒利，嵌在車胎表面，當車輪轉過一圈後這些金屬刀刃就被壓進了輪胎裡。
“是類似手裡劍的武器。”路明非喃喃道：“櫻小姐原來是忍者啊。”
“喔！漂亮極了！能給我一個微笑麼？”愷撒摸出手機：“給我你那種最鋒利的感覺！”
他並不因為即將輸掉賭注而鬱悶，反倒是櫻發射那些金屬刀刃的身姿令他眼前一亮。櫻發射這些致命的金屬刃時並無瞄準也不遲疑，更不像狙擊手那樣隱秘鬼祟，她就像一位宗師般巍然站立，雙手從身上不同地方抽出隱秘的金屬刃，就像書法大師潑墨書寫那樣揮出。
以她為中心，無數銀光像蝴蝶般翩翩飛動，留下美妙的弧線，織成了金屬薄刃的風暴。
櫻扭頭俯視，長髮在黑暗中狂舞，愷撒的手機一閃，此刻恰好一發火箭彈從車頂上方掠過，爆炸的火光把櫻映得火紅。
“Bravo！”愷撒鼓掌，他們身後輪胎爆炸的七八輛警車撞在了一起，這次它們徹底阻擋了後面的車流，接二連三的車撞進這個鋼鐵的垃圾堆，有的警車被擠下了路肩，有的警車撞毀了路邊的防護欄。
警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商務車揚長而去，清理這些車輛恢復通行是幾個小時的工作量，源稚生把菸蒂扔了出去，在黑暗中蹦跳的菸頭似乎在表達他對整個神奈川縣警察的嘲笑。
櫻輕盈地翻進車裡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說：“我的衣服，謝謝。”
楚子航把衣服遞了過去，十幾秒鐘之後櫻恢復成了不引人注意的年輕女助理，西裝長褲，長長的馬尾辮，戴著黑色的細框眼鏡。
源稚生說：“她的言靈是控制風的‘陰流’。在她眼裡風的軌跡清晰可操控，在她的領域內除非你穿上堅不可摧的重甲，否則只要有一個致命的縫隙，她就能把刀刃送進去。”
主動告知他們櫻的言靈，源稚生這是在向本部的專員們表達自己的誠意。
“幸會，矢吹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在東京請你共進晚餐。”愷撒伸手出去：“我的言靈是‘鐮鼬’，和你的言靈同系，說起來算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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