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一點。
兩個女孩在天台邊站著。
她們是這所大學的學生,一個宿舍的。宿舍有七層,她們就住在頂層。閒來無事的時候,兩個人就喜歡到天台上吹吹風。
矮個子的女生趴在圍欄上,下顎架在手背上。她留著黑色的長髮,在耳後束成低馬尾,末端微微打著卷。她兩鬢也有幾縷齊肩的碎髮,迎著風,在空中飄蕩著。
她深棕色的眼睛盯著天上的鳥兒,視線隨它們來回盤旋著。
另一個高一些的女生,背對著圍欄,雙肘架在欄杆上。她有著整齊的劉海與鬢髮,頭微向後仰去,瀑布一樣的黑色直髮從欄外垂下,絢爛的深藍在風中若隱若現。
那雙漆黑的眼睛神采奕奕的。
“下午的核物,不想去……”雙馬尾的女孩抱怨著。
“那老師很愛點名啊,湊不夠平時分怎麼辦?”
“唉……回頭找他說點好話就行了,就說我不舒服。煩死了,考勤那麼嚴,不知道卷子會不會也很難。那老頭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披肩發的女孩笑出了聲。
“總想著靠關係可不行啊。”
“關係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也沒什麼,期末他會劃重點吧。”
“去年劃了嗎?我不記得了。”
鳥群飛遠了,雙馬尾的女孩盯著它們消失的天空,愣愣地看著。
“……沒事,安久,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拍了拍她的肩。
“可重要的事我也想不起來啊。”
安久確實忘記了很多事。
意識清醒伊始,就是在宿舍裡躺著。甚至,她一時半會都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寢室。
從名為璆琳的舍友口中得知,開學季,在返校的路上,她遭遇了車禍。
非常匪夷所思的電視劇橋段,就這樣玩笑似的降臨在自己身上。
是的,失憶。
在那之前的一切,她都不記得了。
璆琳幫她找到包裡的身份證與學生證,不厭其煩解答她所有的問題。
你是安久,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天體物理專業,今年大三。
我是你三年的室友,璆琳,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是朋友。
你的父母從海外回來看了你,幫你支付了住院的費用。但因為工作過於繁忙,他們將你託付給我就匆匆回去了。
聽上去有點不負責任是不是?但是沒關係,我在這裡。
你的手機似乎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丟了,我有一箇舊的,可以借給你用。
除了記憶,其他沒有什麼大問題,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你的心臟似乎不好,也是做手術前查出來的。所幸沒有被這場車禍誘發,但今後要多加註意。
回到學校後,也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她對以前的事斷斷續續的,有時候璆琳剛告訴她,她就忘記了。
比如說,在寢室醒來的時候,又不記得出院的事了。
不過,在她的幫助下,她陸陸續續找回了一部分。這座學校很熟悉,同學們的面孔也是。包括學過的知識,雖然印象不那麼深刻,但稍微翻翻書,也能記起這是學過的東西。
在那之後,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們就這樣賴在天台上,感受著春日的清風。
“果然還是不想上課,我想睡覺”過了一陣,安久又這麼說了,“和我一起逃課嗎?”
璆琳搖了搖頭:“不哦,我要去的。”
“那你幫我點到!”
“哇,你怎麼這個樣子。”
“一杯奶茶!”
“三杯,加海鹽奶蓋。”
“兩杯,再加一份珍珠。”
“成交。”
上課鈴在兩點十分準時打響。璆琳抱著課本,走進了教室。
運氣很好,沒有點名,她也不必給安久打掩護了。
不過奶茶還是要請的。
想到這兒,她笑了一下。
隔著一個空位,有位很高的男生。她笑的時候,那個男生用棕色的眼睛看了她一下。
璆琳也望向他,似乎因為打擾到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抱歉地笑了笑。
他的劉海有些滑稽,不太整齊,像是自己隨便剪的。璆琳對他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甚至覺得有點陌生。
陳悉也並不熱衷於聽課。
雖然,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時候,他的視線確實是望著老師的。不過他的眼睛根本沒有聚焦,神情渙散,思維輕飄飄地在空中蕩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接近講臺的那塊玻璃上,有塊淺淺的裂痕,不知是被什麼東西砸中的。
陳悉將目光放在那裡,盯著它胡思亂想。
不知道會不會裂開。
“咔嚓。”
傳來清脆的聲響。
正講得興起的老師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愣在那,其他的學生也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塊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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