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做了頓尋常吃的,吃的人卻感慨萬分。
南瑾瑜不知道夜白和青衣什麼時候消失的,等她吃完蛋糕,整個正廳便只剩下她與蕭琛兩個人。
本就詭異的氣氛似乎忽然間就變了個味,南瑾瑜擱下盤子,轉身回桌邊取杯子,聽到身後傳來蕭琛的聲音。
“你今兒別回去了。”
“啊?咳咳!”他想幹嗎啊?
南瑾瑜瞬間被嗆到,轉身看他的神色有些複雜,卻因為口中含著水沒能立即答話。
“主子,安排好了。”
夜白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神出鬼沒的出現在窗外。
“走吧。”
蕭琛轉過臉,將南瑾瑜手中的杯子拿走,拉著她便往外走,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被人拽著走了一路,直到上了馬車南瑾瑜才回過神來,敢情他剛才說的別回去了指的是去別的地方?
“你這是困了麼?要不睡會兒?”
蕭琛見她發呆,以為她累了,自然的往榻上一依。
“呃……”
南瑾瑜動了動嘴,猛地搖了搖頭,將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從腦子裡晃走,才開口道:“不是,我不困,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燕歸湖。”
蕭琛淡淡道,瞧著她的視線帶了幾分探究,卻又不想把話挑明。
季凌風那小子不是想約她去燕歸湖泛舟麼?還想約她去西郊騎馬?她上回既然答應了吃飯,保不齊下回腦子抽了便去騎馬了呢?
“哦!”
南瑾瑜想笑又不敢真的笑出聲,憋得險些內傷。
這妖孽的醋勁兒還真夠大的,季凌風不過說了幾句無心的玩笑話,他便全都當真了?
再怎麼說,如今他們也是陛下親自指了婚的,她有那麼沒眼力見兒麼?
“你做的吃食都很別緻,是和誰學的?”
蕭琛見她神色異樣,嘴角抽了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自學成才的啊!臣女沒什麼特別愛好,唯獨對吃十分感興趣,鑽研的多了便會了,不行麼?”
南瑾瑜睜著眼睛說瞎話,心裡卻虛的不行。
蕭琛這妖孽當真是心細如髮,她不對勁的地方似乎都被他一一看在了眼裡,倘若他知道自己是個異世穿越的靈魂……
“是麼?那我還真是得好好考量一下……”
蕭琛抿唇,狹長的眸子盯著她明顯有些慌張的臉,忽然生出手去,捏住了她的下巴。
瞬間放大的妖孽臉近在咫尺,自打上回她撩完就跑之後,這傢伙一直與她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為何現在忽然又這般不自覺了?
“考量什麼?”
南瑾瑜百思不得其解,一緊張便覺得口渴,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唇角,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
“你究竟是不是南瑾瑜。”
蕭琛的臉忽然湊近,微涼的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在她耳邊幽幽道。
“殿下何出此言?”
南瑾瑜神色微凜,整個後背不由自主僵硬起來。
燕有秦王,多智近妖,傳聞誠不欺我!
“本殿總覺得,小狐狸與大燕格格不入,與南瑾瑜在清水縣時的種種訊息也不大相符。”
蕭琛捻了她一簇頭髮在手中,放在指尖繞來繞去玩的不亦樂乎,語氣聽上去有些漫不經心。
“是麼?傳言中臣女當是何種模樣?”
南瑾瑜抿唇,將臉側過去微微靠近他,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耳邊,聲音俏皮又低沉,像兩人正在說悄悄話。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讀書讀傻了那樣。”
蕭琛挑眉,不動聲色扶著她的肩膀將人撤開半米,猩紅的唇角帶著幾分笑。
“讀書讀傻了……我就當殿下在誇我博學了。”
南瑾瑜眨眨眼,反正這皮囊是南瑾瑜沒錯兒,至於靈魂嘛,是不是真的那般重要麼?
華燈初上。
馬車裡的詭異氣氛終於被打破,南瑾瑜一臉輕鬆的跳下馬車,便見已經有畫舫在湖邊候著了。
“郡主這邊請。”
候著的影衛上前引路,態度恭敬得讓人有些不自在。
南瑾瑜回頭瞥了蕭琛一眼,下意識的將手伸給他,剛伸出去又覺得後悔了。
她大概是腦抽了吧,牽著反倒習慣了?再說了這傢伙上個畫舫需要她拉麼?
不等南瑾瑜將手收回來,便覺得掌心微涼,再看蕭琛,一臉平靜的牽著她走上了畫舫。
周圍的侍衛全然一副八卦又活見鬼的神色,知道他們對上夜白那張依舊笑嘻嘻卻毫無波瀾的臉,才將八卦的心思收回去,繼續幹活兒去了。
晚風吹過畫舫,南瑾瑜臨風而立,看著江面上點點燃起的光芒,恍若隔世。
前世她也曾立在輪船上泛舟,看著繁華的江夜色,與此刻的各色燈籠映照下的畫舫竟然驚人的相似。
“添香閣掌燈!”
“紅袖招掌燈!”
……
遠處岸邊有一艘巨大的畫舫傳來聲聲唱調,仔細一看,湖中心的位置,許多精緻的小畫舫次第掌燈,像一道亮麗的風景,美輪美奐。
“這是在做什麼?”
南瑾瑜好奇的揉了揉眼,盯著各色美麗的花燈瞧。
總感覺那些掌燈的名字都顯得妖嬈豔麗,像一個個美人般在夜色中開始撩人。
“掛牌子。”
夜白蹲在桅杆上,抬著手打了個小涼棚,笑嘻嘻的娃娃臉上帶著好奇,卻沒發現青衣正遠遠的立在船尾,滿是嫌棄的看著他。
“掛牌……”
南瑾瑜瞧了蕭琛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立著,似乎也沒打算解釋下來做什麼,於是仰頭問夜白:“然後呢?”
“這是一月一回的掌燈日,各大花樓會將花魁請到畫舫上來,而後猜燈謎競標。”
夜白解釋的十分仔細,最近幾日燕京出了個大案子,主子既然領了南姑娘過來,想來便是不打算瞞著她這些事兒了。
“噢!所以我們是來看姑娘的?”
南瑾瑜嘴角抽了抽,忽然覺得蕭琛這妖孽在報復自己。
不就是因為永寧侯世子邀她泛舟騎馬吃飯,最後她選了去吃飯麼?然後這妖孽就這般小肚雞腸的帶她來瞧別人翻牌子?
“自然!尋常人家的畫舫是沒資格進來的,外圍岸邊的酒樓上,觀看的席位也都擠滿了人,五十兩銀子一位呢!”
夜白繪聲繪色道,反正他自幼長在燕京,也是第一次來看這等熱鬧,從前就算是有銀子他也捨不得花,從未見識過這等熱鬧!
“白痴!”
青衣撇了下嘴,將臉轉向船尾背對著夜白的方向了。
“噗嗤!”
南瑾瑜見青衣生氣了,夜白這愣頭青還自顧自的樂呵呢,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她卻沒有想提醒他的打算,談戀愛這種事,也是需要挫折和磨合的。
“你很開心麼?”
蕭琛睨了南瑾瑜一眼,見她高興得似乎有些過頭了,忍不住蹙眉。
“開心啊!這不是每家花樓都會出一個畫舫麼?喏!我方才瞧見玉竹軒的畫舫了,一會兒帶青衣去進出瞧瞧。”
南瑾瑜故意拔高了聲音,笑得一臉沒安好心。
玉竹軒……
那不是燕京最大的小倌兒館麼?
天晴郡主竟然有這等嗜好麼?
難怪之前夜影首領會被她牽連進了司刑堂!
整個畫舫上的影衛瞬間心底惡寒,齊刷刷的打了個寒顫,悄悄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
“你知道的還挺多。”
蕭琛挑了下眉,見她一雙狐狸眼睛滴溜溜的在夜白和青衣之間來回轉,忍不住搖頭。
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丫頭!
“那是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南瑾瑜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上回董渣男便是被扔進了這家小倌館裡,也不知道這裡頭的頭牌生得美不美,夠不夠把夜白這笑面虎氣得半死呢?
天晴郡主竟然敢說主子是豬麼?
不對!她是拿主子與玉竹軒的頭牌比較了麼?
眾人有些後悔今日來畫舫當值,努力將自己縮到暗處,爭取不做那被殃及的池魚……
“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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