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掌中嬌

第54章 雙生妖蓮

“大姑娘,姨娘請您進屋裡去!”

金鈴打了簾子鑽出來,看南瑾瑜的眼神透著欣喜。

“嗯。”

南瑾瑜掃了眼衣著樸素的小丫頭,徑直進了裡屋。

青衣見紅菱探頭探腦想混進去,朝綠梢使了個眼色,小丫頭便叉腰一橫,將後面的人都攔在了外面。

“這屋子那麼窄,都往裡頭擠什麼?外面兒待著!主子傳喚再進來伺候。”

紅菱急的跳腳,想推開綠梢往裡去,不想綠梢拉長了臉,紋絲不動。

“你個小蹄子長臉了是吧?不就是得了些賞賜麼?真是個沒眼力見兒的,也就你能得意成這樣!”

紅菱向來是個嘴利的,以前仗著在三小姐院中得寵,欺負人的事也沒少幹,如今她這般蹦躂,反倒像個跳樑小醜,身邊擠擠挨挨的下人一下子散盡了,誰也不想因此惹得一身騷。

“我如何不用你管,你且管好你自個兒便是了。”

綠梢聽慣了她出言諷刺,對此根本無動於衷,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還有個兒高的人頂著,她一點兒也不擔心!

正房。

繞過屏風進去,室內的古樸風格便與燕京繁華的陳設截然不同,鮮豔的色彩處處透著異域風情,只是因為過於原生態,再加上年久失修便顯得越發破敗。

內室有人迎出來,素服素釵。

“妾身見過大小姐。”

四姨娘穿了一身扎染布料的裙子,手裡還拿著卷書,根本不像生了兩個半大孩子的娘,倒像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姨娘多禮了,不必拘謹。”

南瑾瑜見到她之後,心底的疑惑便解了大半。

這具身體的生母是西南白家的獨女,再看這四姨娘的打扮,多半和她的生母有些淵源,因此才會讓錦汐提醒她百花宴上不可張揚的吧?

“大小姐……真是像啊!”

四姨娘上下打量了一會南瑾瑜,眼眶忽然溼了,捏著書的手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這樣的眼神南瑾瑜並不陌生,先前永寧侯夫人也是這麼看她的,想來她這張臉與她的生母長得有七八成相似吧。

“姨娘認識瑾瑜的生母麼?”

南瑾瑜瞥了眼窗外,聽牆角的人不少。

青衣立刻會意,衣袖一揮,便有大風颳過將窗戶合上。

或許因為窗戶關上力道太猛,主屋外的牆角下的丫鬟婆子皆來不及躲避,瞬間一片哀嚎,有人撞了眼睛有人磕破了鼻子,還有更慘的被踩了腳整個後仰砸了頭,但礙於青衣是個霸道得連劉嬤嬤都敢打的,一個個便敢怒不敢言,憋著一肚子氣灰溜溜走了。

“大小姐,妾身是小姐的貼身侍女啊!”

四姨娘放下手裡的書,面對著這張臉久久不能鎮定,她以為這輩子便只能這般勉強度日,不想小小姐還活著!

“你說什麼?”

南瑾瑜握住她的手,堪堪止住她顫抖的動作,眉眼中閃出幾分厲色。

四姨娘愣了下神,眸光定定的放在南瑾瑜握著她的手上,想收回的動作生生止住了。

“小姐當年死的蹊蹺,小小姐被朱氏藏起來,對外謊稱夭折了,是以府上皆稱朱氏的女兒南琯琯為大小姐,妾身找了很多年,卻始終沒能找到小小姐的下落,是我對不起小姐……”

苦澀的哭訴聲傳進耳中,南瑾瑜見四姨娘定定的看著自己,彷彿知道自己能聽見她的心聲那般,震驚和陰謀感接踵而至。

大燕雖然民風開放國力強盛,但終歸是封建制度的強盛時代,寵妾滅妻這般做法是要給人戳脊梁骨的!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南國公取了平妻朱氏,按理說便應當是人生圓滿抱得美人歸了,可是居然又讓一個姨娘生下了庶長子南瑾宸,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況且,這四姨娘居然還是正妻之一的婢女……

難道當真是為了爭寵所以不得不做出的讓步麼?為了那麼個花心的男人值得嗎?

“所以你為何會生了庶長子?”

南瑾瑜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不若親口問個明白!

四姨娘拉著南瑾瑜坐下,眼裡含著的淚終究沒有落下來,提起南瑾宸的時候,她微微笑了笑,握緊了南瑾瑜的手,依舊沒有張口。

“那是因為,瑾宸與小姐你是雙生子啊!瑾瑜是姐姐,瑾宸是弟弟,這是小姐取的名字啊……”

南瑾瑜幾乎從主位上蹦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四姨娘的眼睛,見她一雙大眼睛裡帶著欣慰的笑意,頭皮發麻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雙生子麼?

南瑾宸竟然是她的孿生弟弟?所以南瑾宸才是這國公府上的嫡長子!難怪他受南國公重視,自幼便當做國公府的繼承人來培養,十五歲上已經在校場掛虛職,等著及冠便進軍中深造麼?

“大小姐……您要不喝杯茶?”

四姨娘擦了下眼角的淚,倒了杯花茶遞過去,“大小姐送錦汐的簪子很美,但是她年紀尚小又不懂事,這般貴重的簪子妾身給她收起來了,日後便請大小姐照拂她這個妹妹了。”

“嗯,放心。”

南瑾瑜點點頭,算是某種變相的承諾。

四姨娘母女在國公府仗著南瑾宸的受寵,日子也只是堪堪能過得下去,但是受人監視的日子誰過了十幾年都會精神高度緊張,沒崩潰發瘋已是不易……

“多謝大小姐。”

四姨娘笑著點點頭,欣喜的模樣像個小姑娘般,從繡籃中翻出來個香囊,在衣裳上蹭了蹭才遞到南瑾瑜面前。

“南疆的女子及笄後都會由孃親手繡個香囊戴在身上,妾身這手藝比小姐自是天差地別,不過大小姐若是不嫌棄,便隨身帶著玩兒吧。”

“挺好看的,這並蒂蓮有什麼寓意嗎?”

南瑾瑜低頭看了眼香囊上,繡的竟然是一朵雙生並蒂蓮,想起之前她注意過南瑾宸身上似乎也戴著一個,伸手去接過來。

手觸碰到四姨娘那一刻,南瑾瑜微微頓了下,比起口述的事實,她更相信人心。

“白家世世代代皆出雙生子,白大都督與小姐便是雙生兄妹,當年小姐臨產之際,曾有欽天監國師預言,陰年陰月陰日所誕嬰孩乃大燕妖星,紫微星終將蒙塵暗淡,雙生妖蓮禍亂天下,千古基業將毀於一旦,生靈塗炭血流漂杵……”

“簡直胡扯!”

南瑾瑜猛地站起來,想了想又坐回去。

所以,南瑾宸明明是嫡長子,卻只能對外宣稱是四姨娘所出,比自己晚生幾個月是庶長子,而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嫡長女便被人藏了起來,對外謊稱夭折,一了百了……

“小姐病亡,白督統傷心欲絕,白家自此與南家斷絕了一切往來。”

四姨娘摸了摸她的頭,臉上寫滿了哀傷。

她等了十五年,本以為瑾宸就快要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不想卻等來了小小姐還活著的訊息!

“白督統下月回京述職,已經託秦王傳過信了。”

南瑾瑜彎了下唇角,眼底露出幾分悵然。

“真的?”

四姨娘噌的一下站起來,覺得自己表現的過分激動,又緩緩坐下,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十五年來,她護著孩子提心吊膽小心度日,從未想過要替小姐報仇,如今……

“自然是真的,不過那些事,瑾宸他知道嗎?”

南瑾瑜看著四姨娘,見她臉上慢慢浮現出複雜的神色,心下明瞭幾分。

一個從襁褓中養大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在她心裡只怕早已經將南瑾宸當成了她的孩子,作為一個母親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拿生命去冒險,況且南瑾宸作為南府唯一的兒子,自是前途無量,何必去以卵擊石呢?

“他……不知道。”

四姨娘揪著帕子,臉上浮起十足的糾結。

“嗯,那便別告訴他。”

南瑾瑜嘆了口氣,但凡能活得輕鬆些,也沒有人願意選擇痛苦。

“大小姐……”

四姨娘似乎沒料到她會這般豁達,震驚的神色半點兒做不得假。

南瑾瑜笑了下,手指尖沾水在案几上寫了句話:我既是姐姐,那便讓他活得輕鬆些吧!對了,姨娘可聽說過一種名為禍心的蠱毒麼?

四姨娘的神色忽然從感動變成了震驚,她急急忙忙拉過南瑾瑜的手,看見她手腕上那道已經不起眼的疤痕後,頓時面如死灰,點了點頭。

“怪我都怪我……”

“怪你什麼?”

南瑾瑜不理解四姨娘的喃喃自語,索性拉著她的手問起來,看樣子四姨娘知曉她有讀心術的,那麼南瑾宸那個便宜弟弟是不是也有點兒什麼不同呢?

“瑾宸那日說秦王殿下似乎對你有意,我便應當上心些去尋你,都怪我疏忽了……南疆巫族,擅蠱用毒禍人心,禍心本是族中禁術,整個巫族只有聖女及其傳承者才會使用,旁的人沾染便身死,此蠱毒狠辣異常,是以被列為十大禁術之首,沾染者哪怕沒有立刻生死,艱難續命也是枉然。”

“可有何解?”

南瑾瑜鎮定自若,好奇心驅使她刨根問底,畢竟她如今的小命捏在那個妖孽手中,若是能解了他的蠱,那她便自由了!

“禍心是血咒,以下蠱之人的生骨血入藥,若法子得當,自然便能解,不過秦王殿下身上的禍心……有些不同,施術之人並非下蠱之人,其中兇險又增加一層,就算拿下蠱之人的生骨血入藥也未必可解。”

四姨娘拉著南瑾瑜的手反覆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見她氣色紅潤不似失血過多那般病態,才鬆了口氣。

南瑾瑜忍不住抖了抖,難怪先前問那妖孽是不是要拿她入藥時,他說自己活得不耐煩了,生骨血入藥,就算不知道那個所謂得當的方法,聽起來也定不會是什麼舒坦的死法兒!

“為何不同?”

南瑾瑜追問,心底泛起陣陣波瀾。

原來那妖孽身上的蠱和她親孃有淵源,難怪他會突然出現在董家,順帶救了她的小命,一切不過是為了解藥吧?

“那禍心蠱,不是小姐下的!卻是用了小姐的血做引,事到如今,大小姐只怕也已經知曉其中隱秘,但是妾身卻無能為力……”

四姨娘面露頹喪,白家為了擺脫巫族的掌控,已經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聖女嫡親一脈依舊存活,只是如今卻分不清究竟哪一脈才是正統!

“嗯,姨娘你也別太憂慮了。”

南瑾瑜拍拍她的手背,喚青衣進來。

“姨娘,這是我家姑娘的一點心意,還望姨娘好生養著身子,若是藥材不夠隨時去清風苑支取便是。”

青衣放下手中盒子,而後一一開啟。

盒中珠玉不多,聊表心意。

藥材卻是各種各樣數不勝數,皆是些貴重罕見的藥材,尋常人有銀子也不容易買得到。

“多謝大小姐!妾身這病也有些日子了,勞大小姐破費了。”

四姨娘喜上眉梢,將這些熟悉的東西摸了又摸。

生病是假,不願意出門是真,這麼多年她都是侍弄花草度日,眼看著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她心裡便越發沒了盼頭。

“姨娘客氣了,錦汐十分乖巧,若是無事便讓她多來我那兒坐坐,今日便不叨擾姨娘清淨了,改日再來。”

南瑾瑜說得疏離,掌中的香囊卻已經裝進了袖袋中。

難怪她看南瑾宸那個逗逼覺得順眼,難怪他對自己似乎也有些奇怪的袒護,難怪他們長得有些相似,原來竟然是血親……

“妾身送送大小姐。”

四姨娘笑得誠心,不管青衣狐疑的表情,跟在南瑾瑜身邊走了出去。

綠梢一直守在主屋門口,並著四姨娘身邊那個叫金陵的丫頭,兩人攔住了外面探頭張望的一眾丫鬟婆子。

“外頭風大,姨娘回吧。”

南瑾瑜面色如常,領著人往外走。

這邊前腳剛走,那邊便有人匆匆去了牡丹苑,將南瑾瑜去過的事一五一十稟了朱氏。

“夫人,事情便是如此了,奴婢沒聽見什麼奇怪的,唯有那南瑾瑜彷彿很是照拂四姨娘,送了她許多藥材。”

張婆子跪在地上,諂媚的神色與她女兒紅菱如出一轍。

“南瑾瑜院中的藥材都哪兒來的?”

朱氏擺弄著手上新塗的鮮豔丹寇,漫不經心道。

四姨娘不過是國公府一條夾著尾巴活了十幾年的狗,難不成事到如今還怕她敢反咬一口麼?

沒有國公爺的寵愛又沒有母家可倚仗,不過是憑著南瑾宸那張牌活到了現在,又有什麼可擔憂的?

“回夫人的話,大姑娘院中的藥材似乎都是秦王殿下差人送的,不過只見她喝了幾次,便沒再喝了,都是些補身子的藥。”

張婆子答得順溜,她這個大廚房的管事可不是吃素的,諾大一個國公府,府中上下幾百號人每日三餐用了什麼皆逃不過她的眼。

“哼!果然是個狐媚子生的小狐媚子!憑著那張臉,便能引來這般多禍端,真當這國公府的面子是紙糊的麼?”

朱氏罵道,臉上的笑意變得扭曲又醜惡,周圍的丫鬟都嚇得退了退。

“夫人說的是啊!這南瑾瑜也太沒規矩了,紅菱在她院中守了這麼多日,整日都說她恃寵而驕,不將夫人和小姐們放在眼裡,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給她臉了!”

張婆子見風使舵跟著罵起來,見夫人身旁的姜嬤嬤面上帶了幾分笑意,便知道自己這話說對了。

“哼!姜嬤嬤,著人去沈府遞個拜帖,便說三日後我領瑾瑜前去府上拜訪,請沈夫人準備一下。”

朱氏伸手將一旁的黑貓抓進懷裡,鮮紅的丹寇順著毛捋了捋。

想當年你娘都沒鬥過我,就憑你一個小丫頭也想翻出天去?

“是!老奴這便去。”

姜嬤嬤垂眼答了,轉身走了出去。

清風苑。

從四姨娘處回來,南瑾瑜的心情都變得十分沉重。

原以為正主不過是個沒有娘疼的可憐孩子,她只需安穩度日便是,可如今,這般巨大的陰謀擺在面前,生母慘死,命數預言,還多了個身份不得承認的便宜弟弟,這一切,似乎都太坑爹了……

難怪那個妖孽在她堅持要回國公府時問自己就這麼著急回來麼?

想來他本就洞悉一切,只是懶得說罷了。

“姑娘,您歇會兒吧。”

青衣端了茶進來,見南瑾瑜憂慮的神色,有些擔心。

“不了,我去做點糖。”

南瑾瑜喝了杯茶起身,便往廚房走去。

昨兒夜裡那妖孽不是說他的糖吃完了麼?趁這會兒有功夫做些去,待過幾日盤了鋪子便要忙起來了。

“姑娘還是心疼主子……”

青衣吐了下舌頭,放下托盤跟出去。

南瑾瑜懶得反駁她的話,那個妖孽為了救自己的小命內力損耗不小,知恩圖報這等事她向來是不含糊的,況且這妖孽與她的命運似乎冥冥之中便糾纏在了一起,沒拿她當藥材殺了取骨血入藥,便已是不易,她不過做點糖而已。

“別攔著我!你們這些個小蹄子是不是瞎啊?南瑾瑜!你給我出來!”

南瑾瑜主僕二人剛走到小廚房門口,便聽見有人在院外嚷嚷,似乎是被丫鬟婆子攔在了外頭。

“誰在外面喧譁?”

青衣慢吞吞捲袖子,一副姑娘我好久沒打架的樣子。

“青衣,注意形象。”

南瑾瑜忍不住搖頭,險些笑出聲來。

“小姐小姐!二姨娘領著一大幫婆子來了!說什麼小姐害得二小姐在宮裡出了醜,挨的打今兒要打回來如何,門外快動起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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