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玦的消失和出現全憑緣分。
陳紓音沒有主動找他,他也像忘了她這個人。好幾天,一個訊息都沒有。
某天上午,辦公室在討論,當代韓國人的養生路子很特別,白天靠冰美式續命,晚上通宵健身外加狂吃補劑。
“低血糖有什麼補劑能吃嗎?”陳紓音冷不丁插一句。
同事問:“你低血糖?”
陳紓音說不是。“一個朋友。”
李裡常年保溫杯不離身,這話題他最有發言權,“這容易啊,給你那朋友準備點糖。”
陳紓音笑笑,說他不吃甜的。
李裡說:“現在有種葡萄糖片,沒味道也不甜,就是難買,不是每個藥房都有。”
陳紓音拿了手機查,問他是不是圖片上這種。
他湊近看,說就是這個。
快到午飯時間,陳紓音找了幾家大型藥店,打電話去問有沒有這種片劑。問到第四家時,對方說有。
“麻煩幫我留著,我現在過來買。”
李裡在一邊笑,“什麼朋友,值得陳老師這麼費心。”
藥房不近,打車過去繞了半座城,等買到東西已經是下午了。坐在計程車上,她打給謝明玦。
嘀聲持續了段時間,最後被助理接起。韓策客客氣氣的:“陳小姐?謝先生在開會。”
陳紓音說有東西要給謝明玦。問會議大概什麼時候結束。
韓策說:“短時間結束不了,會後謝先生還有飯局,得到很晚了。”
他停頓了下,“您在臺裡?我讓司機去取一趟。”
韓策的對答過於熟練。那瞬間,她隱約有種感覺,他是做慣這種事的。幫謝明玦應付像她這樣的姑娘。
陳紓音笑笑,說不用麻煩司機,她在計程車上,一會兒直接放到公司前臺。
韓策說:“也好。辛苦陳小姐。”
*
謝文杉調動在即,章泠親下命令,由謝明玦牽頭,清退公司裡不合適的專案和人事。
一場會議接一場飯局。近半個月,幾乎沒有停頓的時候。這天傍晚從公司出來,司機等在樓下,送他去飯店。
“謝先生。”韓策追出來,把手裡紙袋從窗戶遞進去,“陳小姐給您的。”
謝明玦揉了揉太陽穴,問哪個陳小姐。
韓策說電臺那個。
“知道了。”他笑笑,隨手把東西放到一邊。
連續不眠不休的工作,謝明玦臉上疲色濃重。他扯鬆了領帶,靠在後座。車開出一段,恍惚想起件事。
他問助理今天幾號。
助理說:“三月二十九。”
謝明玦嗯了聲,“調新聞臺。”
傍晚六點半。高峰期的主幹道車水馬龍,剎車燈通紅,一眼望不到頭。
非遺欄目今天上線。
第一期邀約的是資深評彈老師。陳紓音準備得很充分,訪談問題看似淺顯,其實很有深度。
她無疑是優秀的。
從申市最頂尖學府畢業,除了中傳,就屬這個學校的新聞專業含金量最高。只是她這行業,不是優秀就行。更得靠別的。
謝明玦問過她怎麼不考慮讀研。
陳紓音很坦白說想賺錢。讀研不能全職,“滬幣”又是實打實的,兼職的錢租房都不夠。
謝明玦覺得她有些天真。但這個年紀的女孩兒都天真。陳紓音能想到跟在他身邊,已經算清醒的了。
他笑笑,“賺錢的辦法很多,你這行業,賺不到錢。”
陳紓音說她知道。但換工作前,她得把這個欄目完成。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做這個欄目,甚至為了欄目不惜接近蔣牧,謝明玦沒再問下去。
他沒那麼強的佔有慾,對女伴的事,事無鉅細都要知道。
她想要,他能給。就夠了。
到飯店就兩三公里路。因為堵車,開了二十分鐘都沒到。
司機聽了會,咦一聲,說這女孩好像是之前主持夜間新聞的。
謝明玦擰開一瓶水灌下幾口,“你認得?”
司機說,她聲音挺有辨識度。聽過一回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