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萬劫不復都有一個起點。
陳紓音不知道她和謝明玦的起點在哪裡。
是電臺門口。
是陳家。
亦或是……這裡。
床品和陳列都是深色,只有紗簾是純白,在地上垂落一截。
謝明玦問:“你先洗?”
陳紓音點頭,進浴室前又茫然回頭,“洗完我穿什麼?”
今晚的安排太過臨時。她甚至沒有準備換洗衣服,就到了這裡。
謝明玦朝著衣帽間抬抬下巴,“隨便拿一件。”
浴室裡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他靠在陽臺抽菸,百年香樟枝繁葉茂,遮去了一半視野,往下是寂寂無人的草坪。
陳紓音洗得很快,從浴室出來轉個彎就是衣帽間。她裹著浴巾,看到層板上有個籃子。
拖鞋、睡衣,還有一次性女士內褲,都在這個籃子裡。
她當然不會傻到認為,十分鐘時間,夠置辦這些。
陳紓音在原地站了會。只伸手拿走了帶包裝的內褲。
謝明玦聽到動靜轉身時,看到她光著腳,身上是他的襯衫,白色那件。衣服很長,蓋過一半大腿。
他笑笑,“有睡衣怎麼不穿?”
陳紓音走到他身邊,仰頭看他,“你不是讓我隨便拿一件?真拿了又不捨得。”
謝明玦笑得咳了幾聲,夾煙的手碰碰她的臉,“我哪裡會不捨得。”
說話時氣息低低的,和外頭的稀薄夜色,幾乎融到一起。
他說:“就是解起來麻煩。”
陳紓音臉一下紅了。她背靠窗臺站著,襯衫下襬就這麼被撩開一個角。
知道這裡沒人。外頭也沒人。但這樣的夜晚,樓下路燈煢煢孑立,月色淡得快要消失,她有些緊張,下意識併攏雙腿。
謝明玦喘了口氣,黯聲問:“不舒服?”
陳紓音說不是。
事後回想,她此刻應該不是全然清醒的。神棍兼職的調酒師給她遞了太多酒,讓她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否則不會在被抵上窗臺時,戰慄得發不出一點聲。
第一次是在陽臺完成的。
他沒有前戲。很短的親吻。甚至指尖的煙都是做到一半才滅的。
陳紓音被攬著腰,任憑他動作,身後是空的,她慣性後仰,恍若置身懸崖峭壁、萬丈深淵。
有一瞬間,她覺得會死在這裡。
全身密汗砸砸,痠軟到脫力的雙腳無處安放,又被他拽著、拎著環到腰間。陳紓音醉得不輕,她看著這雙又冷又欲的眼,鼻尖泛酸:“謝明玦,你為什麼不是天秤座啊?”
謝明玦不喜歡她分神,“喜歡天秤座?”
“……嗯,天秤座和我天生一對。”
“是麼。”他輕輕笑了聲,氣息擦過她的唇,“誰是天秤座,那個肖澈?”
陳紓音覺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說不知道,唇往前湊了湊,溼熱的舌尖遞給他。
在陽臺弄不順手,謝明玦攔腰抱起她,壓向臥室大床。
床上散著幾個包裝袋。
攬在腰間的手,順著凸起的脊柱,徑直撫上了她的肩背。陳紓音倏然一僵,下意識要推。
謝明玦也愣了愣。
後背光潔細膩,只有肩胛骨的位置,有小片凸起,像是疤痕。
他穩住她。掌心微一用力,把人往懷裡帶,“怎麼弄的?”
“……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