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汾陽路的房子整整一個月。
謝明玦飯局多，到家也晚。兩人同居生活真像他說的那樣，似乎只為“想做的時候方便”。
好幾個夜裡，他從浴室出來，陳紓音已經睡著了。
他掀開被子，略帶涼意的身體擁住她，將人帶到自己身上。
身體磨合過太多次，哪怕半睡半醒，也配合得不錯。
這天謝明玦凌晨到家，陳紓音難得沒睡。房間裡落地燈亮著，她蜷在單人沙發上，手裡捧了本書。
她幾乎沒帶什麼東西來。
那天在電臺門口接上她，只回家拿了幾本書，一些換洗衣服。似乎隨時做好了跟他分道揚鑣的準備。
“只有這些？”謝明玦問她。
陳紓音笑笑，“不是你說，去了你那兒再買？”
“總以為你們小姑娘東西很多。”他挑挑眉。
謝瑾華光是衣服就有兩個衣帽間。有一回鬧著離家出走，嚷嚷來他這借住，搬家陣仗大得離譜，直接把門口馬路堵了。
張嫂不敢攔，最後還是談濯守著門，硬是沒讓人進來。
謝瑾華氣急敗壞，也因此和他結了仇，回回見面都不對付。
陳紓音說到了這再買，他也沒見過家裡東西多出來，到底有沒有再添置什麼。
她帶來的東西，全部規規矩矩放在衣帽間的角落裡。
有一次謝明玦起的早，看她從洗漱袋裡拿出隱形眼鏡護理液，用完了又放回去。
他幾乎要氣笑，“陳紓音，你把我這當酒店？”
“……那我東西放哪？”
陳紓音已經帶著洗漱包流浪太久了。但謝明玦有潔癖，洗漱臺乾淨到連一根頭髮都沒有。她覺得她那些東西沒有容身之處。
謝明玦冷冷笑了聲。
“你愛放哪放哪。”
到晚上回來一看，牙刷、護膚品、隱形眼鏡盒全都擺在了洗漱臺上。
陳紓音湊過去，諂媚笑了聲：“我整理過了，不亂吧？”
哪裡不亂？
謝明玦簡直懷疑她對不亂兩個字是怎麼定義的。
但他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嗯了聲。
“還行。”他說。
這天晚上。
謝明玦扯鬆了領口，倚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陳紓音才發現他。
她愣了下，“今天那麼早？”
“嗯，在看什麼？”
謝明玦站在桌前摘表，聽陳紓音說是“包法利夫人”。
“福樓拜？”
陳紓音點頭。
謝明玦低眸，從她手裡撈過書，她記了些筆記，不多，停頓時間長的頁面，能看到書頁的褶皺。
“她想履行，或回修道院。她既想死，又想去巴黎……”
手指挑開某一頁，他念得慢，帶點低沉音色，神情莫名柔和。
陳紓音下意識抬頭看他。
過會兒，看到他眉心一簇，笑說：“都是小姑娘看的東西。”
“你還是別看了。”陳紓音要把書搶回去，玩笑說，“小家子氣的東西，入不了二公子的眼。”
謝明玦單手把書舉高，倒沒讓她拿到。
又翻到後面，某句話上，她用鉛筆劃下了橫線：一見鍾情的愛，是劫不是緣。
“這是什麼意思？”謝明玦問。
陳紓音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甩了鞋，直接站在了凳子上，伸手去夠：“你到底給不給我？”
“不給。”
謝明玦丟了書，託著她的大腿根，直接將人丟到了床上。
他身上有一些淡淡的菸草氣，英俊白皙的臉，幾分頑劣笑意，“我看不懂。陳老師，能不能解釋一下。”
“就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