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賢侄,你今天怎麼會來?”
要說唐家是他秦家想要交好的物件,而掌管唐家在中國勢力的唐易山雖說是他後輩,但是在某些方面,他都需要仰仗他的存在。
“我的人莫名其妙的在醫院裡被綁架帶走,我過來要人的。”唐易山低沉的聲音響起。
秦肆銘一頓深思,這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何德何能,能讓堂堂的唐家繼承人心甘情願替她受這一屈辱?
秦肆銘的失神,卻讓身後的秦夫人找到機會,再次發作。
“唐大少,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個女人為了博出位,把秦一楠搞成了這樣,暫且不說她的能力,夠不夠格成為合格的醫生,就說她的個人操守,就已經很值得人去考量了。這樣的人,也值得你們唐家舍下臉面和名聲來護著嗎?”秦夫人上前一步,一手指著白言希的鼻子,一邊質問著。
唐易山和他們家的秦一楠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唐家要護著的人,不可能是一個心地歹毒的人。
白言希可以忍受他們懷疑自己的用意,因為等到秦一楠的治療結束,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她忍受不了,他們把自己的良心底線和對醫學的熱忱踐踏在腳下。
白言希剛想越過身前的唐易山,上前辯解著什麼。
唐易山好像身後長了眼睛似的,先一步攔住了白言希,給了她一個“交給我吧”的眼神。
“唐家的臉面,我一點都不在乎,它好與壞,都不在我的計較範圍裡。但是這個女人的感受,卻是我不願意有人傷害到的,若是有人想要誹謗她,更甚是想要傷害她,那就需要先問過我同不同意了。”
這個女人?是在說著白言希嗎?
這個可能簡直讓秦夫人太過驚愕了,以至於她和白言希都幾乎沒反應過來!
“就算,是你護著這個人,但是她對一楠做的事情,已經成事實,擺在這的了,唐大少你現在維護,到底是把我們秦家放在了哪裡?”
還是見過大場面的秦肆銘,沒有被唐易山直言不諱的偏袒給震驚到。
越是不可一世的天下,愛起來,越是轟烈,不是嗎?
“白言希真的很優秀,不然也不會成為梁教授的關門弟子,你的兒子,絕對不會出事的,秦先生儘管放心。”
看著唐易山信誓旦旦的,其實秦肆銘有一瞬猶豫,要不要給白言希這個機會,但是這關乎到的,是自己兒子的生死......
就在這時,一道畢恭畢敬,卻不失底氣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唐易山和秦肆銘的相互審視。
“如果她治不好你兒子,這個世界上,大概沒人可以了。”
俞松從門口走了進來,白言希注意到他手上還拿著一份寫著“加密”字樣的檔案。
“拿到手了嗎?”唐易山眼神沒有離開秦肆銘的身上,卻對著俞松說話。
“過程有點顛簸,但是幸不辱命,拿到了。”
說完,俞松將手上的報告遞給了唐易山。
但是沒想唐易山只是嗤笑了一聲,卻沒有接過檔案來。
“拿給秦先生看。”
下一秒,秦肆銘的面前,就橫空出現了一份報告。
秦肆銘接過檔案,越是細看,拿著檔案的手就抖動的更加劇烈。
他這過激的反應,讓白言希忍不住好奇起來,這份檔案的內容來。
“這份檔案裡面的資料,是真的嗎?”秦肆銘閉上了自己的眼,把自己的情緒全部隱藏起來。
“這份檔案,是剛剛從部隊的加密檔案室裡拿出來的,你覺得靠譜就信,不靠譜,就當我唐易山無聊,再跟你開玩笑吧!只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白言希實在是不懂,明明自己是需要和他們溝通,說服他們同意讓秦一楠繼續治療,怎麼這個男人一言不合的就和對方懟起來了呢,這是打算拆自己的臺,是嗎?
心裡剛這麼想,秦肆銘的聲音便響起。
“算了,生死聽天由命,就讓白醫生繼續下去。但是,如若我兒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僅僅只是一命抵一命可不是我秦家的作風。”
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秦一楠跟躺在病床上,胸腔微弱的起伏不定的場景,秦肆銘疲憊的“揚了揚”手。
“但是也希望蘇醫生能體諒一下我們這兩個老人,體諒一下我們秦家,唯有秦一楠這個獨苗。”
白言希眼神一動,這是秦肆銘鬆口了的意思?
“秦伯父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健健康康,毫無隱患的兒子的。”
伯父?再次聽見有歧義的字眼,秦肆銘為此也稍稍存了點心思。
“說完了?”
就在這時,白言希的頭頂一個聲音響起。
“說完的話,我們就走了。”
白言希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已經將白言希帶離了秦家。
“喂!”
白言希累的腦袋都是暈的,被拽出秦家大門的時候踉蹌了幾步,直到徹底離開了秦家,唐易山才停了下來。
他又在發什麼瘋?白言希抽回手,停住腳步。
白言希猛然的想到了什麼,往後退了兩步,拉滿血絲的眸子抬頭直直的看著唐易山,他剛毅的臉上,此時出現的一個鮮豔的顯眼的巴掌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還有,你剛才,為什麼要幫我挨那一巴掌?”
問這話的時候,白言希心裡有些緊張,答案,會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嗎。
“完去醫院找你,聽見了護士說你被帶走了。至於剛才那一巴掌,我不幫你挨,難不成要我看著她的手往你臉上呼嗎?我的臉皮糙肉厚,沒關係,但是我的人,誰也動不的。”
這是唐易山第二次說白言希是他的人了,白言希大概猜到會是這樣,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再次承認他在等著自己,等著自己點頭。
“這是我的工作,我便應該擔起我醫生應該承擔的責任。那一巴掌,如果能換來他們的信任,我相信是值得的,只要能得到病人家屬的同意,我……”白言希一邊說,一邊手不止的在虛空中比劃著。
卻在下一秒被唐易山一把抓住。
“可是我會心疼,我會難過,我連自己都女人都保護不了。”唐易山用著粘稠的眼神,看著白言希。
“我,我不用你保護,我自己就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唐易山想起剛才在秦夫人的面前,白言希那不屈服,抬著的臉,卻下意識的閉著眼,緊握拳頭的模樣,
巴掌大的小臉帶著虛張聲勢的神色,莫名和諧的有些可愛。唐易山悶悶的低笑了一聲。
白言希貼住車身,晃了晃不太清楚的腦袋,她想讓自己清醒,但是她的大腦還是暈暈乎乎的告訴她,唐易山笑起來好帥啊!任何理智都無法抵抗,男色誘人呀!
唐易山上前幾步,驀地抓住女人盈柔的手腕,看了她一眼。
“你真是個傻女人。”
不是曾經冷漠鄙夷的模樣,也不是那種篆刻在自己深處的不厭其煩,而像是認真的,用著寵溺的語氣說著貶低自己的話。
讓人不自覺的生不起氣來。
不想和白言希扯下去的唐易山,看見了女人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心疼的嘆了口氣。
唐易山順勢牽過白言希的手,直接把她塞進了他的車裡。
白言希想了想,自己確實是累了,自己和唐易山之間也沒有什麼好矯情的,便乖巧的挪上車。
她真的太累了,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硬撐著,她都可以直接在醫院的走廊上,倒頭就睡了。
再說,自己和唐易山就住在一起,就當搭順風車了。
白言希說的這些話,是因為事實確實如此,還是隻是在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和白言希的生活如入佳境不同的是,這個城市的另一邊裡的唐易承。
因為發現唐易山的“所作所為”的唐易承,在日漸借酒麻醉自己之下,就染上了酗酒的惡習。
每日醉生夢死,偶爾難得的清醒,又在自我排斥愧疚,以及對唐易山的怨恨的情緒中度過。
但是自從因為醉酒,酒後和宋亭亭發生關係後,唐易承心裡,便多了一個存在。
他的心裡,多了一份對宋亭亭的愧疚,但是更多的情緒,卻是來自於自己揹著白言希,和她的朋友發生了關係這件事。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又或者是走了多遠,只是發現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懷念。
唔,他還記得這片草地,呵呵,當初就是在不遠處的那棵樹下,見到的白言希。
當時她抱著那個像是貓一樣的小東西,在大雨傾盆中,和自己撞了個滿懷。。
她看上去那麼弱,彷彿大雨都能把她沖走,可是她又那麼堅強,寧願自己全身溼透,也要護著自己懷中的那個小生命。
他當時就覺得,這個女人好特別,就算看在眼中的,是大雨傾盆的狼狽,但是她身上卻有這些都沒有辦法阻擋的特別。
可是明明自己和她,有著這麼特別的開頭,為什麼偏偏是唐易山呢?
明明是自己先遇見的她,明明他就可以給她最好的一切,將她視若珍寶,小心翼翼呵護,讓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而唐易山,只會傷害她,只會讓她哭。
唐易山不知道,他擁有著對自己來說彌足珍貴的她,卻從來都不珍惜,還棄之敝履。
可是,白言希,為什麼唐易山都那樣對你,你的眼裡還是隻能容下他一個人。
複雜的念頭在腦海中翻飛,抬起頭看看熟悉的,近在咫尺的恢宏建築,唐易承低笑了一聲。
“兜兜轉轉,還是走到了原地呀!言希,你還記得我們是在這第一次相遇的嗎?”
唐易承永遠無法忘記,那天的大雨傾盆,永遠無法忘記他生命中最美的這一天……
白言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從上了唐易山的車後,自己的記憶就斷片了。
醒過來的時候,她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走到門口,一抬手,這筆直的是什麼?
筆直挺拔,在手肘的部位附近,竟然連一絲皺褶都沒有,像是某個強迫症才有的衣服。
白言希揉了揉眼睛,職業幹練,而有顯得十分禁慾的風格,這,這是唐易山的衣服?
白言希後退一步,下一秒猛然清醒過來!
往周圍一看,空闊的房間,除了簡潔大氣的衣櫃,只有一張大床,整個空間簡潔的有些空蕩的,但是屬於某個男人的氣息,卻無孔不入朝自己襲來。
下意識想要離開的白言希,直接拉開門。
“啊!”
剛開門,一道小小的身影就朝著白言希“噴射”而來。
“媽咪小懶豬,你要錯過晚餐時間了。”
白言希將緊緊抱住自己大腿的小身板抱起來。
“媽咪餓嗎?媽咪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要工作了好不好,豆豆能養媽咪的。”
頓了頓,豆豆再次開口補充道,“靠自己的那種。”
白言希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受自己的影響,從小就養成斂財,不,節約的好習慣,所以他在賬戶裡面,也算是有幾個數目不菲的小金庫的,養活她根本就在戳戳有餘的事情。
所以,白言希也只當是童言無忌了,但是兒子的心意,卻幾極大的滿足了這位母親。
“媽咪不累也不餓,媽咪最好有豆豆,隨時都是電力十足的哦。”
聽完,豆豆小臉一紅,下意識的把頭埋在了白言希的脖頸處,蹭了蹭。
“媽咪好香好軟哦!”豆豆甕聲甕氣的說道。
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自己母親的懷抱,就被另一股力量拎了起來。
“啊,你謀殺呀!”
回頭,豆豆的眼神對上男人極度陰翳,帶著殺氣的視線。
豆豆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默默的把心裡一閃而過的罵人的話藏起來。
“你就不能好好抱他嗎?他還是個孩子,不要動不動的就拎他。”
聽著媽咪站出來替自己說話的時候,豆豆連雀躍的心情都還沒來得及產生,就接收到了來自某個愛吃醋的男人的警告。
“媽,媽咪,其實豆豆還是挺喜歡被這樣拎的,一點都不覺得屈辱,真好玩,呵呵呵,呵呵呵。”
“回去把你的鞋子穿好,地板涼。然後再下來吃飯。”
白言希陡然睜開眼睛,視線放到自己光滑圓潤的腳趾上,自己起來的時候只顧著看房間的環境了,沒穿上鞋子,怪不得她走路時候就覺得怪怪的.......
接著,唐易山就這樣,把自己剛爬上樓的兒子,再次拎下了樓!
“以後再撲你媽身上,老子廢了你信不。”
唐易山威脅的眼神,緊緊的盯著豆豆,直到豆豆失神的點了點頭。
唐易山才移開視線,恢復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而豆豆卻是一臉欲哭無淚,歪,妖妖鈴嗎?這裡有人恐嚇小孩子。
豆豆坐在桌子上一臉有苦說不出,也不說話,只有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滴溜溜轉。
因為發生了剛才的事情,所以白言希下樓時,沒有發現自己兒子的異樣。
一上桌,白言希就很自然的,拿過豆豆麵前的空碗,給他盛了一碗湯。
“吃飯前,先喝口湯,穩定一下腸胃。”
話音剛落,白言希的面前,就又出現了一個空碗。
“幹嘛?”
她不解,目光在唐易山英俊的面容上打量。
“盛湯。”
男人說的一臉理所應當,氣的白言希差點沒把手中的湯勺往男人臉上砸。
是因為想到剛才他在秦肆銘和秦夫人面前那樣不顧一切的護著自己,白言希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給唐總您盛湯。”
白言希站起身,細柔的手腕拿起勺子翻轉。
唐易山以前都沒有發現,白言希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股人妻屬性,很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卻自然有一種讓人舒服的味道,讓人從心裡安寧下來……
然後,就看得到白言希挖了一大片漂浮在湯上,細碎的香菜。
唐易山最厭惡吃香菜,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香菜會作為一種食物出現!
白言希低柔地微笑著,將一小半碗香菜,不對,是香菜湯遞給了唐易山。
白言希憋住笑,看著唐易山一臉鐵青,故作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要喝湯嗎?給您盛了。”
唐易山臉色鐵青,手端著那碗香菜半天終究沒能抵住自己的膈應,潦草鬆了手。
白言希也不管他,自己就開始喂起了豆豆。
給豆豆挑的都是濃郁的湯汁,裡面的肉都碾碎,連上面的浮油都撇乾淨。
豆豆也注意到了,都一次沒有拒絕白言希的投餵,挑釁的抬起眼睛,媽咪就是疼我!
其實,豆豆跟唐易山一脈相承都討厭香菜,這就是兒子跟父親的遺傳啊!
“你可要把碗裡湯都喝完哦,不然媽咪會生氣的,哦,對了,連渣都不能剩下的那種哦。”
豆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以炫耀挑釁,讓白言希再次把視線望向了一臉難以描述的表情的唐易山。
剛才發生的那件事情的沉悶懊惱心情,也因此一掃而光了。
唐易山認命的拿起一邊勺子,撈了撈這明顯分量過多的香菜,滿滿的將近大半碗。
這時,白言希伸出手,接過唐易山剛才面前的湯,細心的幫其把碗中的所有香菜都挑了出來。
“喏,現在可以喝了。”
心滿意足的唐易山,略帶得意的望向了自己端著碗吃東西的豆豆。
父子兩開始了餐桌上的你來我往,氣氛卻出奇的融洽。
這樣的生活,好像也是挺不錯的樣子。看見這一幕的白言希,心裡忍不住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