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司徒然先生總是目光如炬,推理能力超群呢。”艾清英諷刺道,還朝著旁聽我們窩裡斗的埃文斯聳聳肩,顯得很無奈。但隨即以一種很是自豪地語氣說道:“看看壁畫,裡面顯然是有個皇帝的,中國自古以來雖然皇帝不少,但是開國皇帝或者有過大武功中興的皇帝才幾個,再用排除法篩選篩選不就差不離兒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諸侯或者是哪個小國家的國王?”我反問道。
“用腦子知道的。”艾清英指指自己的腦殼,恨鐵不成鋼般繼續教訓道:“看看那幾幅畫,巨人和軍隊到處打仗,還戰無不勝,小諸侯和小軍閥有這個膽子和能力的,一定是歷史上稱王稱霸的大人物,那不基本上就是皇帝了?外圍小國家?在中國周邊哪個小國有敢這樣幹,早就被朝廷滅了!夜郎因為不聽話打邊上一個小國,就被整滅國了。”
艾清英這話說得有些絕對,但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沒有什麼思路,就只好按照他說的辦法姑且一試,於是我們把能想到的朝代都列了一下,但立刻發現了一個致命問題——哪一個朝代都是四處征伐得來,然後被征討滅亡的,哪有什麼例外?這個特徵基本是無價值的。
我盯著壁畫,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描繪巨人和士兵一起開疆闢土作戰的場景一共有六幅,為什麼這樣設定呢?代表著六場重要的戰役嗎?
曹燁搖搖頭,說這樣就更沒法進行排除或鎖定了,我們都不是搞歷史的,對戰爭史更不熟悉,這樣簡直把自己推進了一個死衚衕。
“慢著!”我喊道,“六?六?六!”一道靈感攀著這個數字進入腦內,迅速撐開了一道閃光的細縫。我興奮地嚷道:“不是六場戰爭,也許是六個敵人,這樣想一切都說得通了。”
“六個敵人?”曹燁也一下明白過來:“是秦始皇,一定是秦始皇嬴政!”
“而且,我們見到的幻影是打著秦字的軍隊。”我又指著背對著我們計程車兵雕塑說:“這種兵俑,雖然很多朝代都有,但規模最大,使用最多的還是秦朝。這一切都聯絡在一起了,沒錯了,就是秦朝。”
曹燁被自己的發現振奮得發抖:“那如果這是真的,這可是震驚世界的發現啊,始皇帝的橫掃六合,是靠著巨人的幫助?這是直接改變了文化史啊。而且這個仙人是誰?從畫上看,巨人是他帶來的,他究竟是什麼來歷?”他激動地搖著我的肩膀,比發現了埋藏的寶藏都要興奮。
我卻感覺這一切過於玄幻,提醒曹燁說:“這只是一幅壁畫而已,一切還都說不準啊。”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曹燁依然很興奮,手舞足蹈。
艾清英卻輕輕“唉”了一聲,不想聽曹燁關於學術考古的事情,而是嘲笑我們的思維:“你們的反應太慢,早就應該想到,看到壁畫再看到這個兵俑就該確定。”他痛心疾首的表情讓我的興奮一半化為對他的憎惡,但艾清英毫不為意,又繼續說:“你們沒有聽說過秦始皇收天下兵器鑄造十二金人的事嗎?那可是巨人狀的金屬雕像,也許就是為了紀念為他打仗的巨人啊。另外,沒見過仙人,他會那麼相信徐福,讓他去海上求長生藥?對了,他還修建了‘五尺道’直通到這裡!這一切都可以串得起來。說不定,夜郎國就是他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
我已經分不清艾清英是正經在說歷史還是一本正經在編歷史,只好不去理他,而是看向埃文斯,畢竟,在興奮之餘,我有個疑問一直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弄清壁畫表現的年代,他難道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具有國際情懷的考古狂熱愛好者?
埃文斯自然不是,他聽到我們的猜想,便從兜裡掏出個小本,翻了一陣,目光在某一頁停留下來,然後手腳竟然開始有規律的抬起放下,像是跳大神般姿勢怪異奇特,直到過了一會,埃文斯放下小本子,突然命令土狼胡老大把人都押過來。
馬上,杜心、老阿措、梁三、黑痦子和蠍子五個人就被“土狼”他們用槍指著從不遠處的黑暗中押了過來,埃文斯則將射向壁畫的照明燈轉了一個角度,讓光線直直照向巨人和兵佣中間的地面,隱藏在細沙塵土之下的花紋越發清晰,那是個巨大的雕畫,一圈是象徵海洋的浪花,裡面則是一個巨大的貝殼狀宮殿,宮殿有著十幾層高,每一層都有很多人,穿著不同的衣飾,進行著不同的勞作,畫作細膩寫實,雕飾繁複,與兵佣石臺上的壁畫風格明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