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成,你到底在哪裡?
午時剛過,城門附近湧來一大批侍衛,肅清了現場之後,趙寶璋終於乘坐著華輦眾星拱月般姍姍來遲。
“小姐,你看,是五殿下!”春喜掀開了車簾不勝唏噓:“他到底還是來了……”
沈玉君側頭,從春喜掀開的轎簾中往外看去,卻只看見了洶湧澎湃的朝著這邊走來的侍衛,連趙寶璋一片一角都看不見,馬蹄帶起滿天飛舞的塵土,她立刻伸手將轎簾放下了。
“小姐,您不去給五殿下請安麼?”吉祥小聲問。
沈玉君還沒回答,便聽到馬車外有人說道:“沈六小姐,五殿下讓小的給您帶句話,咱們這就出發去冀州了,若是沈六小姐反悔或者是身體不適,現在便可以下車回去,我們殿下絕對不會阻攔您!”
“請轉告殿下,臣女不會後悔。”沈玉君朗聲應道。
“那就好!”外頭那人應了一聲,緊跟著腳步聲走遠。不過這在人滿為患的城門口並不顯眼。
春喜小心翼翼的抬眸瞧了沈玉君一眼,卻見她面色平靜,既沒有恐懼也無擔憂。
小姐心裡面,其實是擔心四皇子的吧?
春喜嘆息一口氣。
過了沒一會兒,馬車終於緩緩啟動,從車窗內只看得見騎馬奔走的侍衛,與前頭馬車的背影,其餘什麼也看不見。
馬車裡燒著炭爐,熱茶點心是不缺的,沈玉君卻是興致缺缺,什麼也不想吃,只窩在毯子上閉目養神。
春喜幾個知道自家小姐這幾日在宮中過的如履薄冰,如今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所以都不敢驚動她,做事都是小心翼翼。
不知不覺中,沈玉君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之時,外頭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身下依舊搖搖晃晃,證明她們現在還在馬車上。
“小姐!您醒了?”春喜滿臉驚喜道:“前面鎮子很快便到,您就不用這麼累了……”
沈玉君就著她的攙扶慢慢坐起身來,腦袋還有些暈乎,聲音略帶沙啞的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酉時三刻了。”
都這麼晚了?她睡了一天?沈玉君略微有些驚訝。
“小姐,晚上您想吃點什麼?”春喜一邊拿出梳子銅鏡等物,要幫沈玉君整理鬢髮儀容,等下下馬車,沈玉君總不好蓬頭垢面,那樣有損顏面。吉祥與如意也在一旁幫忙。
“隨便。”沈玉君興致缺缺。
春喜聞言正要回答,卻在這時,馬車一陣晃動,然後便停了下來。
“沈六小姐,請下馬車吧!已經到了驛站了。”外頭有侍衛恭敬開口。
“知道了。”春喜朗聲答道。
在那侍衛離去之時,吉祥捧出一張面紗來:“小姐!戴著吧!”
沈玉君瞧了一眼,神情略帶遲疑:“不用了吧?”
“小姐,您畢竟是皇子正妃,身份尊貴。”吉祥並不氣餒,好言好語的相勸起來:“這面紗還是戴起來的好。”
沈玉君無奈,只得任由吉祥幫她戴起面紗,下馬車的時候,她十分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那樣比不戴更加丟臉。
不過,很快沈玉君便發現自己多慮了,有這麼幾個丫鬟在身邊,她怎麼可能會摔倒?
“沈六小姐,這一路可還好?”卻在這時,趙寶璋穿過人群朝著她走了過來。
夜色沉沉,幸而驛站外的屋簷下亮著一排燈籠,被東風吹的搖搖晃晃,侍衛們手中也亮著火把,將趙寶璋傾長的身材襯托的挺括如竹,那刀削一般的面龐與亮如星辰般的眼眸看著比平時多了幾分魅惑。
他的眼平靜如水。
沒有憤怒,沒有生氣,沒有……怨恨,反倒是隱隱約約的多了一絲擔憂。
擔憂?
她在一個即將要做太子的人臉上看到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