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蘭並不質疑,只是微笑。
“對我父親的事,你怎麼看?”林風又問。
“林先生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不被移魂大法所迷,就不會出錯。”金若蘭說。
“他是一個固執的人,早年練字,曾書千遍‘擇善固執’,最後以魏碑體書寫五尺橫幅掛在書房裡,作為座右銘。”林風說。
“越固執,越容易成為參幫的目標。”金若蘭說。
“你對參幫很瞭解?”林風問。
“略知一二,因為南洋各大奇術師門派早就跟雪嶺參幫結了樑子,必須勤加研究。越瞭解敵人和朋友,就能活得越久,人在江湖,沒有辦法。”金若蘭說。
“可是,這麼多年,雪嶺參幫仍然活得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重挫。”林風說。
“有些事發生過,但隔行如隔山,尋常百姓沒有機會了解。就像林醫生醫治病人那樣,中醫做了很多調養氣息的工作西醫不知道,西醫做了很多切除縫合的工作中醫也不知道……生活猶如一條大江大河,奔流不息億萬年,中間埋葬多少激昂悲歡的故事,誰能數得清?所以,不見並不代表沒發生,只是我們眼中無視而已。”金若蘭說。
林風無語,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確是太累了,無論思考還是說話,已經完全沒有章法。
“抱歉,我也許需要小睡一會兒,已經支撐不住了。”他說。
“請便吧。”金若蘭說。
林風在沙發上平躺,只一閉眼,已經進入黑甜夢鄉。
他的精力和體力耗盡,必須睡覺補充,但是思想深處卻仍然牽掛著冷庫、藥庫兩處,擔心朋友和家人受到傷害。
倏忽之間,他在夢中進了冷庫,再度見到郭寶鵑。
“事情解決了嗎?敵人是否來過?於伯伯和謙叔呢?於家和雪嶺參幫之間到底怎樣結的樑子……”他有太多困惑,急需於家人解答。
“我們失敗了。”郭寶鵑回答。
“什麼意思?”林風一驚。
郭寶鵑抬頭,面如土灰,眼角帶淚:“我們已經失去了孩子——”
“怎麼可能?”林風吃驚非小,後退一步,上下打量郭寶鵑。
“看那邊的牆上——”郭寶鵑向右面一指。
林風這才注意到,牆上寫著“登門討債、還我參娃”八個大字,肯定又是參幫留下的。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大字是蘸著鮮血寫成,筆畫粗糲,每一筆都像是一把大刀,帶著騰騰殺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林風問。
“參幫帶走了孩子。”郭寶鵑回答。
“可是孩子還沒出生,他們怎麼能帶走?”林風問。
“你怎麼忘了,孩子已經三歲了。”背後,金若蘭的聲音響起來。
林風回頭,金若蘭站在五步之外,臉上的表情與郭寶鵑一樣,都彷彿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已經無法支撐下去。
“我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林風焦急地叫起來。
“我們的孩子已經三歲了,不過,這一次,我們跟於家一樣,也失去他了。”金若蘭說。
“胡說,胡說,我們之間怎麼會有孩子?我說的是於樹和寶鵑的孩子,跟我們無關。”林風更加焦急,“金小姐,你趕緊說正題,他們的孩子究竟怎麼了?還沒開戰,我們就輸了嗎?”
“我是你的妻子啊,怎麼還叫我金小姐?林風,你急糊塗了嗎?我們的孩子都三歲了,你還叫我金小姐?”金若蘭連聲問。
林風后退一步,環顧四周。
這裡的確是冷庫,但郭寶鵑、金若蘭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於伯伯呢?謙叔呢?他們去了哪裡?還有,申鹿呢?是不是還關在冷藏室裡?”他又問。
“都戰死了。”金若蘭回答。
林風一怔,氣極而笑:“金小姐,你開什麼玩笑?謙叔找了那麼多槍手過來,還沒用得上,於伯伯和謙叔就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