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推算出的良辰吉日,正在下月十五。
暮雲朝得知後甚是欣喜,八月十五,確是好日子。
然,唯一不遂心意者,乃是帝后大婚前的這些許時日,二人不得見面。
因著諸多禮節,暮雲朝不得不回到暮府。
無論如何,在名義上,她都是暮家的小女。
大姐暮嫣然已命人將府中上上下下打理完畢,處處充斥著喜慶,只為風風光光地迎暮雲朝回府。
只不過,宮中有大隊人馬護送,暮雲朝坐著鳳攆,早已是風光無限。
暮嫣然與府中上下百餘家丁已在府門前等候,當皇后的鳳攆抵達時,所有人齊齊下跪,揚聲高呼,“恭迎皇后娘娘回府,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即便心中再不甘願,暮雲朝仍是硬著頭皮下了轎。
這令她厭惡牴觸的府邸,曾以為此生再不會踏入,卻不想兜兜轉轉……還是要回到這裡。
“娘娘,您小心些。”一名宮女立即上前攙扶,生怕暮雲朝摔著跌著。
暮雲朝回以輕柔一笑,便任由她攙著。
此人名叫素玉,是南宮未昌親自挑選,調來她身邊的婢女。
素玉面容平平,眼眸之中卻透著些許靈動之氣,笑時會有淺淺的酒窩浮現。口齒伶俐,乖巧牢靠,頗得暮雲朝喜愛。
聽聞,素玉在宮中已有些許年頭,更曾受過月兒的恩惠。
“皇后大駕,令暮府蓬蓽生輝,還請皇后入府!”暮嫣然跪在人群最前方,笑著抬眸,滿目真摯。
強壓下心底的不悅,暮雲朝勾唇淺笑,輕啟朱唇,道,“大姐這是哪裡話,妹妹我如何也是暮家人。如今離開不過兩年,大姐便不認我這妹妹了嗎?”
“草民不敢!”暮嫣然連忙開口,堆著滿臉笑意,起身相迎。
暮雲朝淡淡點頭,不再言語。
忽而,她察覺一道熾熱的目光,便轉眸望去。
一眼便瞧見了暮婉月、周有光二人,二人依偎在一起,暮婉月大腹便便,看來已有身孕。
周有光望向暮雲朝的目光之中仍帶著幾分情誼,可手臂卻攬著暮婉月的腰肢,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眼底閃過一抹譏諷,暮雲朝又道,“二姐已有身孕,如此跪著甚是不妥。素玉,還不快去將二姐扶起。”
“是,娘娘!”素玉立即應下,掛著滿臉的笑意走向暮婉月。
“這……這哪裡敢!”暮婉月卻是一驚,不等素玉攙扶,便顫巍巍地起了身。
暮雲朝挑眉,“二姐無須這般小心,快來妹妹身邊,咱們三姐妹理當一同入府。”
話音一落,暮嫣然與暮婉月皆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能與當今皇后同行,這可是莫大的殊榮!
二人卻不敢怠慢,紛紛行至暮雲朝身側,一左一右地將她攙扶。
暮雲朝遂抬腳,向府中走去。
她察覺得到身邊二人的小心翼翼,攙著她的手臂皆在不停地顫抖。
許是這緊張的氣氛令人憋悶,暮嫣然笑著出聲,“雲朝,自你被封為皇后的那日起,大姐便開始著手繡制你的婚袍。待下月十四,必定能繡成。”
暮雲朝聞言,頷首一笑,卻道,“大姐有心了,不過妹妹我已有婚袍,便不再勞煩大姐。”
婚袍,她自然有。
雖比不得慕家姐妹的手藝,卻是月兒辛苦了幾月的成果。
隨著日子的推進,暮雲朝已在暮府住了十餘日。
這些時日以來,暮府上下待她有條有禮,暮嫣然更是將她當做主子一般對待,半點也不敢怠慢。
可即便如此,暮雲朝仍是持著十二分的警惕,不敢輕信旁人。
住在暮府的日子枯燥又無聊,雖有素玉時時陪伴,卻見不到心中最為思念的人。
至於婚事,自是全由南宮未昌操辦,她只需這般等著,等到中秋便可。
據素玉言,自古婚儀有六禮:一曰納采,二曰問名,三曰納吉,四曰納徵,五曰請期,六曰親迎。
然南宮未昌與暮雲朝相識已久,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
至於這繁縟的六禮,南宮未昌竟下令——從簡!
暮雲朝倒是滿不在乎,可素玉卻在心底憤憤不平。
正如今日,暮雲朝坐在窗邊賞景,突聞一陣小聲的嘀咕。
“婚姻大事,一生僅此一次,皇上怎能事事從簡?”素玉一邊打理著暮雲朝的婚袍,竊竊低語,“可真是苦了娘娘,如此花容月貌,卻未有一個盛大的婚儀……”
暮雲朝靜靜地聽著,無聲輕笑。
心頭卻驀地一抽,悲傷上湧。
她……終究不是月兒。
“呀!”突然,素玉驚叫出聲,“娘娘,您這婚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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