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伴你,不醉不歸

第70章 她想做什麼

蘇瑾寒看著他,認真道:“不會有萬一。而且,這種危險的事情,以後你身邊肯定不會少,我不可能永遠都不去面對的,我想陪著你。”

莊靖鋮看著她,忽然沒有了話語。

這個時候拒絕她的一臉真誠,他會覺得是在犯罪過。

輕嘆一聲,莊靖鋮抓著她的手,低聲道:“好,那先說好了,到了堤壩上,要緊緊的跟著我,一步都不許離開。”

蘇瑾寒歡快的點頭,“好,我都聽你的。”

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莊靖鋮道:“走吧。”

蘇瑾寒柔順的跟在他的後面,努力的藏起心中的擔憂,希望情況不要太糟糕吧。

一行人來到護城堤壩上,頓時讓守堤壩的官員大吃一驚。

“王爺,您怎麼親自來了,怎麼也沒有提前說一聲,下官也好迎接啊。”守堤壩的黃忠貴侷促的說。

“這下著大雨的,你想這麼迎接?放十里炮仗嗎?”莊靖鋮沒好氣的說。

黃忠貴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沒敢多說什麼。

“蓑衣和斗笠呢?拿兩套過來,本王要去城牆上巡視。”莊靖鋮說。

一旁的蘇瑾寒忙扯了他的手,“為什麼是兩套,我的呢?”

莊靖鋮一開口,蘇瑾寒就知道他肯定要讓自己在這屋子裡等著,趕忙堅決的表達了自己也要去的決心。

最後莊靖鋮無奈,只能讓黃忠貴多拿了一套,三人換上之後,這才跟著黃忠貴一起上了堤壩之上。

堤壩上是一條長長的青石板撲成的城牆古道,長約數百米,寬約五米左右,每隔一段還空出了瞭望的格子。

此刻莊靖鋮正站在一個瞭望格前觀看下方的水勢。

水勢洶湧,如今已然淹過了一半的堤壩,若是再這麼繼續下下去,怕是沆州會有危險。

雖然堤壩離城牆還有一段的距離,城牆前還有護城河引流,但是若洪水洶湧淹過堤壩,沆州受災是必然的,到時候不知道要淹掉多少的商鋪民居,造成怎樣的損傷。

“每年汛期都有這麼厲害的洪水嗎?”莊靖鋮皺眉問道。

“今年的水勢較往年確實是厲害了一些,不過也還好,只要堤壩不被沖毀,便能無事。”黃忠貴說。

“往年堤壩可曾被沖毀過?城內可受了災,傷亡如何?怎麼應對的?”莊靖鋮一連串的追問。

黃忠貴張了張嘴,最終尷尬一笑,道:“下官就是說說而已,堤壩年年修葺,怎麼會被沖毀呢?”

莊靖鋮眯著眼看他,一雙桃花眼中滿是認真和打量,看著黃忠貴只能低頭不語,默默的看著堤壩下洶湧的河水。

蘇瑾寒同樣看著下方洶湧的河水,沉默無語。

天災無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的堤壩會在不久之後被洶湧的河水沖毀。

蘇瑾寒想著,轉身看了一眼煙雨朦朧之中的沆州城。

此刻的沆州被朦朧的雨霧籠罩著,整個城市都透出一種憂鬱又悽美的江南婉約的氣質,想到這裡可能屍橫遍野,蘇瑾寒就覺得呼吸發緊。

她目光四顧,問黃忠貴道:“這堤壩到了汛期就一直這麼堵著嗎?沒有向河道引流的法子?這水這麼多,再牢固的堤壩也可能會被沖毀的,就算沒有沖毀,這河水一旦漫過堤壩,湧入城中,災情定然爆發。”

黃忠貴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見解,被問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一旁的莊靖鋮也是目帶驚訝的看著蘇瑾寒。

“愣著做什麼,如實回答。”莊靖鋮道。

黃忠貴忙說:“這水本就是附近河道容不下的水淹過來的,無法再向河道引流。不過這引流的法子也不是沒有,曾經的上一任堤壩守城員曾經有過將河水引流的想法,但是他提出的是在喝水爆滿的時候,將水引到附近的農田,被南知府給駁斥了。”

“說是田地乃是民生根本,不能這麼糟蹋了,此事便這麼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是不是蘇瑾寒的錯覺,她總覺得,黃忠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硬邦邦的,像是埋著不滿。

蘇瑾寒和莊靖鋮同時看向堤壩四周的環境。

發現確實有許許多多的農田空置,哪怕下了這麼久的雨,依舊沒有暴漲。

“當初那個守堤壩的官員呢?”莊靖鋮問。

術業有專攻,他雖覺得此法或許可行,但是卻並不太明白具體的操作,只能問相關的人員。

黃忠貴沉默片刻,冷淡的說:“死了。”

“死了?”莊靖鋮猛然皺眉。

“是,在他提出此舉之後的第四年死了,因為他每一年都要提,每一年都對堤壩修葺提出意見,後來就意外摔死了。”

“意外摔死?呵……”蘇瑾寒冷笑,“怎麼不見你意外摔死呢?恐怕他是不想和南梔同流合汙,被害死的吧。”

如今南梔被停職,蘇瑾寒說話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黃忠貴也不介意,笑哈哈的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我只要守好我的堤壩便是,其他的便不是我的事了。至於堤壩該怎麼修建,河道的水該怎麼引流,那是知府大人他們該想的問題,我不過是個小人物,有口飯吃就好了。”

蘇瑾寒道:“南梔如今被停職,你這種人也不會逍遙多久的。”

黃忠貴聞言頓時驚訝,“南知府被停職了?”

南梔被停職是莊靖鋮雷厲風行之作,如今還並沒有傳開,所以黃忠貴完全被驚呆了。

蘇瑾寒哼了一聲,不理他,悶悶的看著下方的河水,想著要如何解決。

她是關心則亂,因為知道洪水會沖毀堤壩,會造成災禍,所以才會這麼排斥黃忠貴,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觀察人心,但是莊靖鋮卻做到了。

他看出了黃忠貴諂媚之下的厭惡,驚訝之下的如釋重負,還有隱隱的期待。

微微眯了眯眼睛,莊靖鋮留了個心眼。

雖然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但是飄飄灑灑的雨還是打到了幾人的臉上。

蘇瑾寒的臉上被細雨打溼,雨珠蒙在上面,眉毛上像是結了一層白霜似的,莊靖鋮伸手抓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皺眉道:“走吧,咱們先回去再說。”

蘇瑾寒明白自己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便點頭應了。

回到驛館,兩人各自分開去沐浴。

和蘇瑾寒分開之後,莊靖鋮對著騰策低聲吩咐:“找個人跟著黃忠貴,小心些,如果發現他去做什麼事或者見什麼人,立刻來稟。”

騰策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依舊快速的應了一聲是,這才轉身離開。

沐浴過後,兩人湊在莊靖鋮的屋子裡喝薑湯。

滾滾的薑湯喝下去,蘇瑾寒感覺渾身像是在噴火似的,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莊靖鋮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溫溫的,這才放心不少,“一會兒回去好好睡一覺,別染風寒了。”

“別擔心了,泡過澡,喝過薑湯,感覺渾身熱熱的,不會染上風寒的。”

“還是要注意,你的身子骨不如我,別掉以輕心。”莊靖鋮認真道。

江南陰雨綿綿,這都下了一個多月的雨了,就是他也感覺渾身黏膩得不舒服,蘇瑾寒在北方呆慣了,氣候乾燥,難免會有不適,他都聽到她好幾次悄悄躲起來咳嗽了。

她以為他不知道,他明白她只是不想他擔心而已。

兩人正說著話,蘇恆來了。

“咳咳。”站在門口,蘇恆看著兩人手牽手的親暱模樣,輕咳一聲。

蘇瑾寒觸電似的將手給縮回來,紅著臉道:“哥,你來啦。”

“嗯。”蘇恆淡淡的嗯了一聲,走進門來。

“東西都已經運走了,沒有驚動任何人。”蘇恆淡淡道。

莊靖鋮點頭,“那就好。”

雖然莊靖鋮表現得很平淡,但是心裡卻也不由得感嘆,他這個未來的大舅子,果然是有手段的人啊。

“此行南下的目的已經達成,我明日啟程回京,瑾寒……”蘇恆看向蘇瑾寒。

蘇瑾寒趕忙道:“哥哥,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來江南之後,就一直在下雨,我還想多住些日子,等雨停了好好逛逛呢。”

蘇恆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來,那目光似乎在說別以為我看不透你的小算盤。

蘇瑾寒漲紅了臉,瞪回去。

既然知道,就不必說出來了。

此番江南之行危急,莊靖鋮留在這裡,她也無法放心離開,而哥哥這時候走是最好的,至少她不必擔心,若是她在這裡出了事,京城裡爺爺無人照顧。

蘇恆不喜歡強求蘇瑾寒去做什麼,而且他也相信,蘇瑾寒能夠把握分寸,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情,所以便道:“既然瑾寒不願意回去,那就勞煩王爺多費心照顧了,等王爺回京那日,蘇某給王爺擺慶功宴。”

此番南下,莊靖鋮若能順順利利的完成任務,回到京城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自然是要慶功的。

莊靖鋮含笑應了,道:“那就先道一聲謝了。”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蘇恆這才離開。

第二天,莊靖鋮和蘇瑾寒一起送走了蘇恆,然而蘇瑾寒回到驛館就暈了過去。

莊靖鋮嚇了一跳,趕忙命人去請大夫,大夫診斷過後,說是著了涼,感染了風寒,加上對氣候不適的累積,才造成的昏厥,讓莊靖鋮放心。

莊靖鋮心痛不已,守在蘇瑾寒的床邊。

蘇瑾寒睜開眼睛,就看到莊靖鋮滿臉的心疼。

“這樣的目光看著我做什麼?”蘇瑾寒輕笑一聲,撐著手想要坐起身來。

莊靖鋮趕忙扶著她坐起身來,又拿墊子給她墊背,這才道:“怎麼不舒服也不會早點叫大夫診治,剛剛嚇著我了知不知道。”

蘇瑾寒輕笑:“靖王殿下竟然會被嚇到,真是稀奇了。”

“你啊……”莊靖鋮看著她的笑臉就沒有辦法發出脾氣來,便道:“大夫吩咐了,吃兩天藥,好好養著就行了。不過再也不許出門淋雨了,我真後悔昨天答應你一起去了堤壩上巡視。”

蘇瑾寒笑嘻嘻的看他,也不答應。

就在莊靖鋮無奈的時候,清輝進門,道:“殿下,郝同知求見,說是有事稟告。”

莊靖鋮聞言挑眉,道:“好,知道了,讓他進來。”

沒過一會郝梓進門,見莊靖鋮守著蘇瑾寒的模樣,眼中有些驚訝。

不過他沒敢多看,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這才道:“啟稟靖王殿下,南世傑作惡多端,罪證確鑿,不知何時能夠判決?”

“證據都齊全了?”莊靖鋮淡淡的問。

南世傑本來就是他用來亂南梔心神的一顆棋子,他並不在意,說是讓人去查南世傑的罪證,其實就是偷懶丟給了郝梓,郝梓與南梔不對付,查起來自然是極為的上心。

短短的幾日,就差沒把南世傑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翻過來了。

“是,這些都是證人的證詞和犯人招供後的供詞。”郝梓道。

證人的供詞他多番打探,早就拿到了,倒是南世傑的供詞麻煩了些。

南梔還在位的時候,南世傑仗著有南梔護著他,死不招供,後來南梔被停職,無法再插手獄中之事,南世傑慌了,這才什麼都說了。

“既然罪證確鑿,那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此事交給你,放心去做就是。”莊靖鋮神色淡淡的說。

“是。”郝梓應了,卻猶豫著沒有走。

“還有何事?”見郝梓半天不走,莊靖鋮皺眉問道。

郝梓這才道:“還有一事要稟告王爺。”

“有事就說。”莊靖鋮對於郝梓婆婆媽媽的表現感到不耐煩。

“是下官那侄女,她……”郝梓吞吞吐吐的開口,臉色有些發紅,像是很不好意思。

床上原本漫不經心的蘇瑾寒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郝梓的那個侄女不就是那天盯著莊靖鋮不松的人?她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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