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嶽府的人,身份應該還不低,做籌碼足夠了,所以你現在是要放我走,還是要等我殺了她之後,自己闖出去?”追風似笑非笑,壓根不把圍著自己計程車兵放在眼裡。
嶽子揚見過他的武功,好不容易才咬住他,手上這些人本來就不一定能留住他,這會兒又多了一個邵氏做他的籌碼,嶽子揚頓時為難了。
眼看著他的利刃緊緊的貼在邵氏的脖頸上,下壓的力道讓她的脖頸顯露出淺淺的血痕來,所有人頓時緊張了起來。
眼前這人,似乎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不要傷害她。”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蘇瑾寒從嶽子揚的身後擠出來。
“瑾寒,你退回去,我沒事。”邵氏臉色慘白,見她出來,依舊輕聲開口。
蘇瑾寒看向追風,道:“你不就想要個人質嗎,我來,我換她。”
蘇瑾寒這話一出,所有人頓時吃驚,嶽子揚更是抓住了她的手。
追風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不過卻也沒有立刻認出蘇瑾寒來。
畢竟那天是晚上,蘇瑾寒當時又女扮男裝化了妝,他此刻無暇他顧,自然也想不起來。
“你憑什麼換她?她可是嶽府的夫人,你有她的身份尊貴?別在這裡攪和,否則我立刻殺了她。”追風冷聲道。
蘇瑾寒輕聲道:“就憑我是她女兒。”
說著不著痕跡的看了邵氏一眼,道:“你看我母親的臉色有多難看,我母親她病體未愈,今天我們去寺廟裡,就是去請佛祖保佑,去祈福的,你這麼抓著我母親,她若是犯了病,出了什麼事兒,整個嶽府都不會放過你的,必定會傾盡所有追殺你。”
“現在,我用我的命來換我母親,我可以配合你,至少不會突然暈倒,讓你手上的人質變得沒有用處,反倒拖累於你。”
蘇瑾寒輕聲卻堅定,邵氏看著她,怒道:“胡說八道,你不是我女兒,別聽她的。”
顯然,邵氏並不希望蘇瑾寒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命。
然而她的憤怒和緊張卻讓追風以為蘇瑾寒特別重要,加上蘇瑾寒信誓旦旦的說邵氏有病,而追風看她的臉色也確實不好,便對著蘇瑾寒道:“你過來,一個人過來。”
蘇瑾寒平靜的朝著他們走去。
追風抓住了蘇瑾寒的手將她往懷裡帶,然後用力將邵氏給推了出去。
邵氏踉蹌著跌了出去,被嶽子揚第一時間扶住。
“瑾寒……”邵氏回頭看著蘇瑾寒,驚聲道。
蘇瑾寒安撫的微笑,“我沒事。”
像是被她的鎮定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追風看了她一眼,隨後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嶽子揚的身上:“立刻讓出一條路來,等我離開之後安全了,自然會放她走,若是繼續圍著,咱們就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嶽子揚狠狠的皺眉。
雖然蘇瑾寒和他非親非故,真要說起來,他可以不顧她的死活,但是她畢竟是替了邵氏,他做人也不能夠忘恩負義。
猶豫再三,他還是擺手示意包圍追風的官兵讓開。
追風趁機抓著蘇瑾寒施展輕功離開。
“追。”嶽子揚低喝一聲,當先要去追人。
邵氏抓著他的手:“子揚,你一定要把瑾寒安全的帶回來。”
蘇瑾寒用自己換她平安的舉動讓邵氏震撼,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還是滿心的感動,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我明白,伯母回家等訊息便是。”嶽子揚應了一聲,帶著人朝追風消失的方向追去。
蘇瑾寒感覺得到耳邊呼呼的都是風聲,颳得她的臉有些疼。
其實蘇瑾寒自己的輕功如今也小有成就,就是想要如追風這般得心應手,還是有些難。
追風抓著蘇瑾寒一腦袋扎到了密林之中。
雖然沒有再用輕功疾馳,但是抓著蘇瑾寒依舊速度很快,顯然他是怕追兵追上來。
忽而,追風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蘇瑾寒就沒那麼幸運了,直接被他帶著摔倒在地。
蘇瑾寒掙扎著起身,脖子上卻被架上了冰冷的刀鋒。
“別動,再動我殺了你。”追風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蘇瑾寒抬頭看去,眼神鎮定,“你受傷了?”
追風的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冷芒:“別逼我動手。”
蘇瑾寒抿了抿唇,輕聲道:“追風,你不記得我了嗎?”
追風聽她說出自己的名字,眼中頓時無比的驚訝,再看蘇瑾寒時,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蘇瑾寒輕聲道:“你還記得前些時候,咱們在煙雨樓遇見,我因為你的突然開口,嚇得從樓上掉了下去,後來你還死纏爛打的陪我借酒澆愁,記得了嗎?”
聽到蘇瑾寒這麼說,追風的眼中閃過驚訝,“原來是你,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原來你竟然是女子。”
蘇瑾寒抿唇一笑,道:“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個刺客。你為什麼要殺大理寺卿。”
“怎麼,認為我是十惡不赦的壞蛋,要抓我去治罪?恐怕你沒有那個本事。”追風輕輕的笑,眼中含著戒備。
“我可沒有那個想法,我就是問問。哎,你受傷了,要不要給你上包紮一下。”蘇瑾寒看著他的手緊緊捂著的腹部,輕聲道。
追風一笑,道:“好啊,那你來。”
說著就靠著大樹坐下,像是毫無防備一般,由著蘇瑾寒靠近。
蘇瑾寒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眼,腹部上是一條長長的口子,因為士兵的衣服顏色深,方才她竟然沒發現他受傷了,這會兒看著,這傷口倒是不輕。
“你自己有沒有藥?”蘇瑾寒問。
這種時候,就算她有藥,他怕是也不放心用。
追風從腰帶裡摸出一個小藥瓶遞給蘇瑾寒。
蘇瑾寒接過之後,細細的灑在傷口上,等藥粉凝固在上面,血止住了,這才從追風的身上的裡衣上扯了一塊下來,替他包好。
“這麼小氣,包紮傷口都還從我身上扯衣服。”追風一直緊握著匕首的手微微放鬆,調侃道。
若是剛剛蘇瑾寒替他包紮的時候有任何異動,對他不利的舉動,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動手殺了蘇瑾寒,哪怕他和蘇瑾寒有過一面之緣,還好蘇瑾寒並沒有。
蘇瑾寒道:“從我身上扯?你沒開玩笑吧,那不是告訴別人你受傷了嗎?難不成你真打算殺人滅口,不打算放我回去了?”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沒有了,怎麼說咱們也算是認識,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殺你做什麼。”追風笑道。
蘇瑾寒看著他爽朗的笑,下意識的覺得,他殺大理寺卿是有緣由的。
“你不像是無緣無故殺人的人,那麼,為什麼要殺大理寺卿?”蘇瑾寒又問。
“看他不爽。”追風極為認真的說。
蘇瑾寒:“……”
追風往嘴裡塞了一顆藥,整個人看著精神了些,扶著樹站起身道:“好了,我走了,一會兒追兵該到了。”
蘇瑾寒趕忙抓住他,“哎,你就這麼走了?”
“不然怎麼樣?你要以身相許和我走嗎?”追風笑眯眯的問。
蘇瑾寒白了他一眼,將手上的血在他衣服上擦乾淨,然後道:“你這也太不專業了,總得把我敲暈再走吧,不然難道還要我替你撒謊不成?”
追風一臉認真的點頭,“說得有道理。”
蘇瑾寒一臉無語,正想說話,卻被他一掌敲在脖子後面。
“你……”
蘇瑾寒話沒說完,兩眼一閉,整個人直接往地上倒去。
蘇瑾寒最後的念頭是,他怎麼打得那麼重。
追風扶著蘇瑾寒軟倒的身子,將她靠在樹上,笑著低語:“倒是個有意思的傢伙,嶽府的小姐是麼,呵呵……”
輕笑著,追風起身施展輕功離開。
好不容易將人給甩掉了,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他離開之後不久,嶽子揚帶著人追了上來。
“大人,嶽小姐在這兒。”有士兵發現的靠在樹邊上的蘇瑾寒,驚喜的喊道。
嶽子揚快步上前,檢視了蘇瑾寒的情況,見她並沒有什麼傷,只是暈過去了,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吩咐手下繼續追人,他則親自送蘇瑾寒回去。
蘇府,寒苑。
蘇瑾寒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脖子疼得緊。
呻吟著撫上自己的脖子。
“瑾寒,你醒啦。”耳邊傳來邵氏關切的聲音。
蘇瑾寒抬眼看去,就見邵氏正坐在床邊上,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夫人?我這是在哪兒?您怎麼在這兒?呃,都發生了什麼?”蘇瑾寒一臉迷茫的說著,掙扎著坐起身來。
邵氏趕忙扶著她靠坐在床頭,輕聲道:“這是在你家裡,你被子揚給救回來了,先前發生的事情你都忘了?”
蘇瑾寒恍然的哦了一聲,不好意思道:“這倒沒有,就是方才醒來,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邵氏抓著蘇瑾寒的手,道:“瑾寒,你這丫頭也太胡鬧了,怎麼能用自己來換我呢?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怎麼是好?你是要我內疚死啊。”
蘇瑾寒忙安撫道:“夫人快別這麼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兒麼!”
蘇瑾寒道:“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是看到他將你的脖子劃出血來了,擔心的,夫人脖子上的傷沒事吧?”
其實她認出追風的瞬間,就決定賭一賭了。
因為那晚上短暫的相處讓蘇瑾寒多少有些把握,在她的感覺裡,追風應該不是那種十惡不赦,濫殺無辜的人,所以她賭了,也賭對了。
關鍵的是被挾持的是邵氏,是她的大舅媽,是她無法割捨的牽掛。
她重生一世,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自己在乎的人,讓他們不再受到傷害嗎?如果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卻無動於衷,她重生做什麼?
當然,如果被挾持的換做是旁的任何一個人,一個與她無關的人,她都不會這般捨身相救。
“我沒事,傷口不深,灑了點藥,包紮了一下,便好了,倒是你,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邵氏輕聲說著,眼含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