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荒難堪的躺在泥土地,眼淚順著眼角下滑,砸進瓷實的土地裡,只留下溼痕。
他拖著自己被踢的一瘸一拐的雙腿,去了十字路口。
靜靜的看著一班又一班的公交車,從他面前路過。本來應該揮舞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一直到最後一班公交車離開,陳荒拖著瘦弱的身體回了家。
陳荒攢夠了三次錢,都被二叔拿走了。
直到兩年後的春天,倒春寒,二叔又喝醉,倒在雪地裡死了,他才有喘氣的機會。
陳父沒把他接回去,一個人住在二叔的房子裡,他有了更多空間攢瓶子,好不容易攢夠10塊錢,時間卻到了暑假。
陳荒想去村子找她,但他穿的破破爛爛,怕給她丟人,陳荒退縮了。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下一學期開學。
週五,下午的公交車上沒有熟悉的身影,陳荒不死心,這一等又是一個月,車上仍然沒有她。
陳荒去村子找她,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餘應夏上了大學,具體在哪不知道,只說可能是海市。
陳荒用撿回來的瓶子,換回收站裡面的報紙,全都是關於海市。
4年後,他考上縣中,問了很多老師,找了很多人幫忙打聽,才知道她去了海大,可是大學只有四年,她已經畢業了。
兩人連最後的關聯都沒有了,陳荒還是會習慣收集海市的報紙?看著報紙上的地址,想著他們未來可能會在海市見面。
想到這兒,餘應夏也很難受,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給陳荒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她很愧疚,但依然接受不了陳荒荒唐的想法。
她想這可能是一種執念,放下了就好,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和陳荒保持距離,斷了他所有念想。
一直到後半夜她才睡著。
……
週日。
本來還有一天假的,但是他們高三隻放兩天,提前收假。
陳荒起了大早,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房間恢復成最開始的樣子,除了衣服和書,他什麼也沒帶。
從餘應夏給他的新年紅包裡抽出400塊錢,打了借條,這是他買被褥的錢。
把微信餘額全打到他放獎學金的銀行卡,連同借條,鑰匙,記賬本一起放在茶几上。
記賬本里是陳荒來這裡這麼久,餘應夏大大小小給他花的錢,陳荒都算進去了,包括最開始的10塊錢。
強忍酸澀,刪掉手機裡兩人唯一的合照。手機恢復成出廠設定,放在記賬本旁邊,陳荒掏出放的很舊的信封,壓在下面。
饅頭一直不安的圍著陳荒打轉,扒著陳荒的褲子不讓他走。昨晚他們的爭吵,饅頭聽見了,正因為平常的矛盾,過兩天就會好的。
今天陳荒收拾東西,跟旅遊前一天一樣,他要走。
陳荒沒抱它,只是對著它小聲說:“她會對你好的。”
沒在搭理饅頭,他看著這間屋子良久,壓下翻騰的思緒,拋開過往的回憶,在八點前拉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