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姚沛宜搖頭,“正常人自盡,哪裡會挑在自家閨女嫁人的時候,況且昨日我見胡淖意氣風發,不像要自盡的人。”
“昨日衙役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沒發現腳印。”姚放道。
姚沛宜回憶昨日,忽然道:“當時叫走胡淖的小廝給了他一個東西,將那小廝叫來,我再問問他。”
俞定京讓時來將小廝傳喚入廳。
“昨日你給胡侍郎什麼,他才離開的?”
小廝急忙從袖子裡取出紙條,煞白著一張臉,哆嗦道:“這個小的昨日就想給王爺了。
是管三娘讓小的給老爺的,老爺看了之後,就急匆匆走了,也沒讓小的跟。”
姚沛宜湊過去看,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一八五八,飛泉仰流。
“像是暗號。”姚放道。
俞定京抬眼,“先將管三娘傳來。”
管三娘到時,倒是比昨日冷靜多了,立在廳中老實回答:“回王爺的話,這字條是我同胡侍郎之間見面的暗號。”
“你昨日為何要見他?”俞定京問。
“我……”
管三娘說到這兒,欲言又止:“我、我同他是姘頭,昨日見他,也是因為想念他了。”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皆是無言。
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
管三娘沒有撒謊。
故而這樣說來,她的嫌疑又弱了些,不過恰好胡夫人醒來了,趕來正廳說話。
“夫人節哀。”
俞定京看著對方,“大理寺查案,一定會還胡家一個清白。”
胡夫人虛弱地點了兩下頭,“多謝王爺。”
“不知胡侍郎近日有無異常之處?”俞定京問。
胡夫人蹙眉,搖頭,“我不瞭解,平日裡他不太和我說話,我們也不怎麼相處。”
姚沛宜瞥了眼她的手臂,“不應該吧,外頭都說胡侍郎愛妻勝命。”
胡夫人面上出現了一種不知為嘲諷還是冷冽的笑色,“愛妻勝命這個說法我聽過,卻沒體會過,大抵是他的官途中需要一個這樣的優點。”
姚沛宜同雷妙妙對視了一眼。
“我只知道一點,他不會自盡的。”胡夫人忽然道。
“為何?”雷妙妙問。
胡夫人:“商定小女婚事時,他曾說過有意工部尚書之位,霍侍郎和他相爭,他還正在籌謀該如何先讓對方下臺。”
雷妙妙挑眉。
“娘。”
一道柔聲從廳外響起,只見一生得清秀的少女走來,看身形,像是昨日的新娘子胡蝶。
“蝶兒。”
胡夫人瞧見女兒來了,欣喜之餘又開始止不住地咳嗽。
“娘,您身子不適,女兒先扶您回去吧。”
胡蝶瞧著精神不佳,同幾人行禮過後,扶胡夫人離開。
“沛沛,你在看什麼?”雷妙妙發覺姚沛宜盯著胡蝶的背影。
“她的夫婿是什麼人?怎麼不見他?”姚沛宜問。
雷妙妙說:“聽說在臨安府挺有聲望的一個伯爵,應該等胡淖下葬,胡蝶就要跟著去臨安府了。”
姚沛宜點頭,隨即看向俞定京,“王爺,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今夜先宿在胡家,夜裡再探胡淖書房。”俞定京敲擊椅把手。
姚放不解,“青天白日的不去看,夜裡黑燈瞎火,能看見什麼?”
“可我也覺得不同的時間,可能會有不同的發現。”姚沛宜笑道。
“你就拍馬屁吧。”
姚放切了聲。
同胡夫人打過招呼,幾人暫且宿下,待到入夜,才趕去胡淖書房。
在書房內走了幾圈,姚沛宜走到胡淖死時的桌案前檢查了一番,屜子和案上都只有一些文書和公務,並無異常。
“我出去看看。”
她留下話,繞著院落走了一圈,穿過長廊,走到盡頭,右手邊有扇窗。
若是她沒記錯,這扇窗的位置按道理來說是書房後窗。
可為何她在書房時沒瞧見?
她從懷裡摸出火摺子點燃,靠近窗扉。
這窗子不大,邊角擦拭得乾乾淨淨,並無灰塵,火光所到之處,都很尋常。
不過……
姚沛宜視線落定在窗戶紙上的一個小孔上。
約莫小拇指尖大。
“發現什麼了?”
對方這一聲的確將姚沛宜嚇得不輕,她急忙轉身,卻未意識到和忽然靠近的男子離得多近。
小姑娘的唇瓣恰好蹭過俞定京的喉結。
他腦子裡緊繃著的一根弦險些斷裂。
姚沛宜也懵了,只聽頭頂傳來男人一道難以剋制的悶哼。
她腦子裡莫名閃過一點模糊的畫面。
好像是…光線昏暗中,她抱著誰一直在啃……
“你……”
俞定京喉結上殘留了軟嫩溫熱的感覺,只是一瞬,卻讓他體內壓制已久的燥熱翻滾起來。
腦子裡跟著闖入一個念頭。
她輕而易舉一個動作就能讓他心神大亂。
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