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嬴川目光一凜,拔劍把雲珈藍擋在身後。
裴雲宣卻風輕雲淡:“七弟,稍安勿躁。我若想害你們,那日就不會救你們。”
裴嬴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五哥那日為何救我們,你我二人心裡都清楚。如今我夫人受了傷,你若還顧得這份兄弟情誼,就放我們走。”
裴雲宣聞言,下意識看向雲珈藍的小腿。只見那白皙的肌膚上綁著層層繃帶,因著失血量過多,已經有些許紅色透了出來。
他略略蹙眉,又看向裴嬴川:“你不是戰神嗎?”
簡單的一句話,諷刺至極。
裴嬴川又想懟他,只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雲珈藍捏了下手腕。
雲珈藍笑得自持:“五哥,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雲宣點點頭。他收回目光,又看向裴嬴川:“別查了。我會給你一份賬冊,你拿回去給皇帝交差便是。”
裴嬴川冷笑道:“你一個只會盯著別人夫人看的垃——”
雲珈藍直接捏住了他的雙唇,笑道:“多謝五哥。”
裴雲宣嘆了口氣,將一本賬冊拋給裴嬴川。
“水患牽連甚廣,我也只是查明瞭其中一二。拿著這些,三日後的決堤,我會派人替你頂下——”
裴嬴川蹙眉看向他:“你會有這麼好心?”
裴雲宣沒看他,只是有意無意地掃向雲珈藍。
“弟妹,小心肺。”
簡短一句話,叫雲珈藍如五雷轟頂。
前世,雲珈藍陪林子昂在燕京述職時,曾偶然在一場大火裡救下裴天佑,也因此讓林子昂升了職。但是,她也落下了咳喘的毛病。
但是,這不是幾個月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麼?裴雲宣怎麼知道?
難道,他也重生了?
“好好對她。”
裴雲宣如是道,只是這次,卻是對裴嬴川說的。
雲珈藍略略睜大雙眸,正要看向裴雲宣,卻見對方已經轉了輪椅,往相反的地方離去。
裴嬴川跟個木頭一樣杵在原地。雲珈藍顧不得他,從他手裡搶過賬冊,掀開看了看。
上面,是大部分貪墨銀兩的去處,拿回去應付裴天佑已經足夠。
她正要說話,卻感覺到兩道冰冷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雲珈藍打了個哆嗦,看向視線的發出者:“怎麼了?”
裴嬴川的鳳眸裡翻滾過複雜的情緒,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哼”了一聲。
搞什麼啊。
雲珈藍雙眉緊蹙。
裴嬴川合上鳳眸,轉身離開。
只是,靴底重重踏在青石板上,發出令人難以忽略的悶響。
雲珈藍抱著賬冊跟在他身後,心裡忍不住好笑。
她故意放慢腳步,輕咳一聲:“王爺,走那麼快做什麼?我腿疼,跟不上。”
裴嬴川腳步一頓,卻沒回頭,只是冷硬地丟下一句:“疼就慢點走。”
雲珈藍挑眉,慢悠悠道:“可五哥方才說,讓我小心肺呢,我若走得太慢,待會兒風大,萬一嗆著了.......”
“閉嘴!”裴嬴川猛地轉身,臉色陰沉得嚇人,幾步走回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拽進懷裡。
他咬牙切齒:“雲珈藍,你故意的?”
雲珈藍眨了眨眼,故作無辜:“故意什麼?”
裴嬴川盯著她,喉結滾動了下,像是要把什麼話咽回去。
最終,他冷哼一聲,鬆開她的手,轉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哎——!”雲珈藍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你做什麼?”
“不是腿疼?”他冷著臉,大步往前走,“閉嘴,別說話。”
雲珈藍憋著笑,故意湊近他耳邊,輕聲道:“王爺,你耳朵怎麼紅了?”
裴嬴川腳步一亂,差點踩空,惱羞成怒地瞪她:“再說話就把你丟下去!”
雲珈藍立刻閉緊嘴巴,可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裴嬴川見狀,心裡更憋悶。
“還回客棧嗎?”雲珈藍問道。
天已經明瞭。
裴嬴川繃著臉道:“送你回公主府。”
雲珈藍一驚:“你昨天不是還說成親後,不能經常住姑姊家嗎?”
裴嬴川略略掃她一眼:“難道你跟我回衙門?”
雲珈藍討好似的蹭蹭他:“你是我夫君,我不跟著你,跟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