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鬥的過程中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於準眉宇間露出的輕視和厭惡很明顯被繼父感知到,導致繼父惱羞成怒,激起了瘋狂的施暴欲。
於準的右手手臂脫臼了,嘴角的淤青一個月才消退。
由於在那之前我和於準根本沒什麼交集,就算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房間與房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我們連話都沒說過幾次,所以我不確定於準到底是為了什麼動手。
是對父親的失望,還是對我的憐憫,又或者他單純的是被這個家裡的氛圍攪和的沒了耐心,不想維持表面的平和。
他像個英雄一樣,做了我期待母親能做的事情,拯救了我的人生,讓我產生一種在巨浪翻滾的海面上抓住了一根浮木的安全感。
我依賴於準,仗著他的正義感和善良,一次又一次的躲在他並不豐滿堅固的羽翼下殘喘。
他是我的救世主,我的英雄,這些年始終如一。
而我呢...
我想我是他的災難。
“不打了,哥,不打了。”
我有氣無力的抓住於準的手臂,整個上身的力量都壓著他才沒被慣性掀倒,掌心下是他因動怒暴漲的肌肉和青筋。
於準打紅了眼,偏頭看向我時眼裡的戾氣分明,瘋狂又冷漠。
我的呼吸滯住一瞬,手卻更用力的抓住他。
於準狠狠的蹙了一下眉,胸口起伏迅速,聲音卻冷靜沉緩,“去屋裡等著。”
我快速搖頭,瞥了一眼於承澤,他的臉血肉模糊,粘稠的液體順著嘴角落在地板上,黏在髮絲間。
“哥,不打了。”我用靠近肩膀的位置胡亂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定定的看著於準,“我沒事,不疼了,你不打了,你讓他走。”
我和於準靠的極近,能看到他眼中駭人的情緒和蒼白的自己。
吞嚥了一口苦澀的虛無,我抓著他的手晃了晃,顫聲叫他,“哥。”
於準怔了怔,彷彿終於從某種情緒中跳脫出來,蹙起的眉舒展開,臉上神色變得極淡。
他短暫的垂下視線又抬起,勾手脫了自己的T恤套在我身上,“穿好,去沙發上等著。”
還讓我在旁邊看著就代表他不會再動手,我鬆了口氣,想再確認於承澤的情況,然而視線卻被於準抬起的掌心擋住。
“沒死,不準看。”
他的聲音冷靜,和平時沒有半點差別,但蓋著我眼睛的掌心卻在輕輕發顫。
身體反應快于思想,我即刻閉上眼睛應聲點頭,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