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
我悄悄起身將窗沿下晾曬的花架挪進屋內,熬了點蔬菜粥,拿上自己的東西出了門。
姥姥一直沒醒,我也就沒有和她道別,只留了張紙條道謝。
這個時間村子裡沒什麼人,沿路走了很久也沒能等到那種三個輪子的車,半路又下了雨,我不得不加快腳步。
鄉村的小路曲折,每家的房子都長得差不多,進村那天天還黑著,路我只記得一半,剩下的全憑感覺,
起初零星幾個雨點,在又轉了個彎道之後徒然潑下,視線模糊的厲害,臉上的水抹掉了又重新黏上來,我將揹包頂在頭上費力的看著前路,腳下一滑,摔進了路邊的草堆裡。
手肘擦破了一塊,好在沒等爬起來,身後傳來喇叭聲。
“哪家的丫頭?”紅色的小蹦蹦停在我身邊,開車的是個黑瘦的老大爺,看了我一會中氣十足道,“不是村裡的,坐車不?”
我搗蒜似得點頭,抓緊揹包準備上車。
車門大概那一瞬一股濃烈的煙味滾出來,我被嗆的咳嗽兩聲立刻生了退意,再看向老大爺的眼神都帶了防備。
“不抽了不抽了,你把窗子敞開,我車開起來就沒有煙味了。”老大爺以為我是討厭車裡的味道,擺手叫我,“快上來吧,待會雨越下越大,我的車輪子小,陷水坑裡麻煩。”
三個輪子的小車雨天容易打滑,上車之後大爺囑咐我往中間坐免得偏沉不安全。
我原本還在為封閉的空間和煙味緊張,這一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保持平衡上,揹包放在腿上,兩手死死抓住座椅,頭髮上的水滴進眼睛都不敢去擦。
小蹦蹦帶著我一路飛馳,路口的小超市我有點印象,估摸著快到村口,外面是寬闊的馬路就可以打車了。
鬆了一口氣時,大爺的老年機忽地響了起來,聲音大到險些震破耳膜。
鈴聲大,通話音量也大,接起來的一瞬間對面嘩嘩的雨聲都能聽見一些,緊接著就是另一道蒼老但有力的聲音:
“老耿,你快回來,村上說要建那破廠有汙染,不能讓他們搞,大夥都在呢,已經抓了兩個年輕的,你快回來看看。”
腦子裡嗡地一聲,大爺掛了電話就催促我下車,還比劃著告訴我前面的路怎麼走。
村裡外來的兩個小年輕,又是和新建工廠有關,我實在想不到除了於準和何歲之外的第三人。
“我不走,我得跟您去。”
於是已經快到村口,我又坐著大爺的飛車原路返回。
趕到時現場混亂成一片,衣著得體的一群人和粗衣麻布的農民扭打成了一團,雷雨交加導致天色灰濛一片,遠處哀嚎一片,有人揮拳,動作間帶起炸起的水珠子。
唯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外圍,雙手伸的平直向下壓著掌心,高喊著,“冷靜,有事好商量,冷靜!”
地勢問題,我和大爺站定的位置偏高,將一場粗暴又毫無章法的鬥毆盡數收入眼底。
很快我就發現了於準,他背對著我將何歲護在身後,像是並不願跟人動手只是連連後退往我的身後靠近。
然而那些廝打在一起的人已經紅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離得近夠得著的都無一倖免,他只能在有人靠近時揮手將人推開。
“你搞的汙水弄髒了我們的土地,我們還怎麼活!”隨著一聲怒吼,農民裝扮的壯漢以及老人情緒更加激動。
忽地,一個模樣粗獷的男人停住動作左右掃看不知道是在找什麼,緊接著,我就看見他手裡多了一塊紅磚,口中罵罵咧咧,“媽的,你不讓我們活就誰都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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