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轉了轉視線，我見男人身上西裝雖然燙熨妥帖，但卻泛著洗滌多次的舊色，就如同於承澤常穿的那種。
猜測禿頭男人並不是這裡的常客，開口道，“不好意思，小黎是今天新來的，照顧不周，望您大人有大量，多擔待。”
男人原本還不依不饒，但對新來的服務生出現披露也再多說不出什麼，加上領班也來賠禮道歉，說他可以任選一瓶酒由店裡買單這才作罷。
得到允許，我將酒單上拗口的名字連中帶英從頭到尾背了一遍。
話音落地之後蕭司棋的眼裡只剩下震驚，領班連連點頭，對著我露出類似讚許的笑容，躬身問男人選哪一瓶。
男人思忖片刻，不依不饒的再次發難，“早聽說你們這兩套酒單，既然這麼看得起我們，那就把頂層黃金會員的酒單背來聽聽。”
領班聞言露出為難神色，未及她開口，我先一步說，“可以。”
話音一落，領班和小黎都詫異的看向我，領班更是眉頭蹙成一團，用眼神示意我住嘴，別胡鬧。
為把戲演足，我目不斜視，坦然從容的又背了一套酒單出來。
男人終於無話可說，大手一揮，從中挑了一瓶。
領班連連答應，叫我和小黎一同去取酒，期間不動聲色的抬手壓了壓心臟，等到了後廳，她斜眼剜了我一下，“你膽子也太大了。”
隨著話音，小黎也偏頭問我，“頂層的酒單是保密的，我們都沒看過，你怎麼會背？”
我眨了眨眼，“亂背的，反正他記不住。”
第一遍將酒單從頭背到尾，百十來款酒，第二遍從中間開始向前背，穿插著後面幾款拗口的，沒等背完禿頭先生就選品了。
小黎猛地一端肩膀，做賊似得往後看了一眼，剛剛還嚇的哭鼻子，這會就趴在我肩膀上捂著肚子笑起來沒完：
“你看起來呆呆的，沒想到有點鬼機靈。也對，頂層的酒一瓶幾十萬都算便宜的，要是真讓那孫子在裡面選，我們還不賠掉大牙？”
“你還好意思說！說了幾遍不能投機取巧，就你沒記性！”
領班伸手啪地拍在小黎背上，又對我叮囑道：
“下不為例，要是有頂層的客戶在樓下，覺得我們業務生疏就算了，背上欺騙的罪名出現兩份酒單可了不得，賠錢是小事，都是些有頭臉的，得罪一個我們就關門大吉算了。”
小黎追問為什麼，領班難得耐心的解答。
‘酒’在這種專門喝酒的場所已經變得意義非凡，成了身份的象徵。
頂層的客人可以接受和底層客人有兩套不同的酒單，但不能接受頂層那份酒單是他沒聽過的，否則他就會覺得在這裡消費的自己沒被供奉在金字塔尖上。
長篇大論未及講完，身後傳來腳步聲，蕭司棋直接喊出我的名字，“蘇洛！站住！”
我早就摘了面具，回頭看他。
蕭司棋狠狠擰眉，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後忽地抬起右手拍在額頭上，整個身子都隨著動作向後仰著踉蹌幾步：
“你你你，你怎麼穿成這樣在這裡工作？！你是不是想氣死你哥，你快給我把衣服脫了跟我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