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小惠在預產期前一天的凌晨三點四十五分見了紅,我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身邊有沒有人?”我抓了一把亂蓬蓬的頭髮從床上翻下去,磕磕絆絆的把衣服往懷裡抱。
於準拍開床頭燈,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湯小惠在電話裡哭唧唧的說,“爸媽都在呢,顧晨也在。洛洛,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我緊張的手抖,我現在都不敢上廁所,我怕一使勁兒把孩子搞出來。”
我籲出一口氣,哭笑不得的安慰了幾句,“廁所正常上,開指很慢的,孩子不會那麼容易掉出來。”
遙想我當初那一場混亂的生產,其實並沒有積累多少經驗,除了錐心刺骨的疼沒記著太多。
但得知湯小惠懷孕之後做了很多科普,還能給些意見,“見紅比破羊水要好,你別急,東西我都準備好了,現在叫顧晨帶你去醫院,我馬上就到。”
湯小惠父母一人手底下四五十個孩子,每天忙著教書育人都操碎了心,待產包之類的就由我這個待業青年大包大攬。
“哎喲,你媽我就在這呢,這個時間你給蘇洛打什麼電話,你有什麼不懂的不能問你媽嗎?”電話那頭傳來敲門聲和湯小惠媽媽微啞的嗓音,“先把衛生間門開啟。”
湯小惠跟沒聽見似得,哭腔更重,“蘇洛,你快來吧,沒你我不行。”
我都能想象出她現在抱著手機哭哭啼啼六神無主的樣子,一著急,光腳磕在了門框上。
疼的冷汗直冒,忽地身體一輕,直接被於準打橫抱了起來。
“馬上馬上,做火箭過去。”我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安慰,另一手摟著於準脖頸,頭埋在他頸窩呲牙咧嘴的緩疼。
於準把我抱到衣帽間,放在表櫃上,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條帶絨的褲子給我穿。
湯小惠不肯掛電話,我一邊絮絮的跟她講話,一邊配合著於準,抬抬屁股抬抬手臂往身上穿衣服。
襪子套上來的時候於準手指碰到了腳心,我縮了一下腳趾,“哥,癢癢。”
“蘇洛!”湯小惠立刻崩潰,“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情。”
我心道冤枉,低頭睨一眼於準,發現他格外沉默專注,動作迅速而從容。
幫我穿好襪子,他又隨手拽了一條薄圍巾套在我脖子上,我向下拽了一下露出嘴,“沒有沒有,穿衣服呢。”
思思一個人在家不行,我拎著尿不溼、衛生褲之類的待產用品,大包小裹掛了滿胳膊,轉回頭跟於準說我先一個人過去,卻見於準已經穿戴好了,顯然是要跟我一起出門。
“孫姐來了。”於準拽了一下休閒西裝的褲子,蹲下去從鞋櫃裡拿出我的球鞋,託著我的腳踝幫我穿好,“一起去。”
於準低頭穿鞋,沒看我,我怔了一下,點點頭說好,先出門去按電梯。
在樓下和孫姐打了招呼,等湯小惠生下寶寶再麻煩她帶思思去醫院,然後火速開車趕往醫院。
我和於準趕到的時候湯小惠他們還在路上,電話放著擴音始終沒掛,我都已經記不得這一路都說了些什麼,太多太雜,為了轉移注意力,好像連學校附近小吃街上哪家臭豆腐好吃都重新點評了一遍。
“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快。”顧晨在電話裡面語調激昂,一聽就是興奮過了頭。
他哈哈笑了幾聲,歡快的說,“積極點好,下回到你倆了就有經驗了不是。”
“人家兩口子孩子都打醬油了,還少經驗?”電話那頭傳來湯小惠母親的聲音,樂呵呵的,“開車謹慎點,別顛著咱家倆寶貝。”
顧晨連聲應好,中間夾著幾聲湯叔叔沉沉的笑聲。
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他們一大家的歡喜和迫切,為了迎接新生命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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