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笑起來,餘光卻掃見於準很輕的蹙了一下眉又鬆開。
“哥,你怎麼了?”我堵著聽筒小聲問。
話問出口了才後知後覺,於準並沒有參與到我懷孕和生產的過程。
擰了擰眉,我還想說什麼,於準卻像牽小孩兒似得領著我到大廳裡的椅子跟前。
他想讓我坐,又想起什麼似得說,“等我一下。”
我看他匆匆跑去視窗,不知道和收銀阿姨說了句什麼,阿姨鏡片起身掃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從位置上起身到旁邊上鎖的門那,遞了個小坐墊出來。
其實也坐不了多長時間,顧晨他們已經在附近了,但於準還是認真的將墊子鋪好讓我穩穩的坐在上面。
這會湯小惠又嚷著肚子疼,動靜穿透手機跟暗器似得,刀的人耳朵眼疼。
我眯了一下眼,無縫銜接的勸道,“別把勁兒喊沒了。”
湯阿姨跟著我的話說,“對對對,生孩子要使勁兒的,沒勁兒生不出來,快別喊了啊寶。”
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時間過的飛快,湯小惠被顧晨吃力的抱著,旁邊叔叔阿姨託胳膊託腿,趁著脖子跟要掛急診似得往醫院裡衝。
“怎麼了這是?”很快有護士圍上來詢問,被一家子人緊迫的氣氛感染,擺出要劈開一條血路的架勢直接把人往產房帶,“開指了?要生了?”
“今早見的紅。”顧晨非常認真的說,“您快看看孩子露頭沒有。”
護士一聽揚起的手落下去,嗐了一聲,退後一步說,聲音也冷靜了,“快把人放下來,見紅離生還早著呢,讓她自己多走走才好生。”
我和於準迎上去,雖然早就打過招呼說東西都交給我準備,但湯阿姨手裡還是拎著毛毯熱水杯之類的很大一袋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在護士的指導下辦理住院,湧進病房。
開指並不是每時每刻都疼,湯小惠到病房之後安下心來也不怕了,鬆開攥著我的手,眨麼著通紅的眼睛說,“我有點餓,還想喝可樂。”
湯小惠懷孕時沒少忌口,臨門一腳放縱一下也無所謂。
脖子上的圍巾繞下來,我捏了捏湯小惠微微發胖的臉蛋,“知道了寶兒,我去買。”
“一起去。”於準放下手裡的東西說。
顧晨被護士指揮來指揮去的滿醫院跑,回來紅著臉,揉著後腦不好意思的說,“準哥,蘇洛,多虧有你們,我媽說出門靠朋友,這話真沒錯。”
這話對顧晨和於準之間的交情來說還是過於客套了,但我能理解顧晨的心情,有時候除了‘謝謝’,別的什麼詞兒都不足以表達感謝。
於準沒接嗆,從顧晨身邊走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拉著我的手出了病房。
擱北方現在是大冬天,氣候不太正常,今年永安也冷的嚇人,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連緊張帶刺激,我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一路上於準偏頭看了我幾次,但都沒說什麼,到了車旁邊,他拉開副駕駛的門把椅子放躺下,推著我上車說,“一會什麼都不用你,睡一會。”
於準繞到副駕駛把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抽出一張紙巾,從駕駛室傾身過來給我擦額角的汗。
他唇線抿著,冷漠又堅韌的外表下其實藏著柔軟的心。
我抬手攥住他的手背,拇指刮蹭著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彎了彎眼睛說,“哥,你是不是心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