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醫生已經幫我做好簡單的消毒止血,於準正將我抱在懷裡,因此我的緊張和下意識的肌肉緊繃逃不過於準的眼睛。
“我總能想到辦法弄死你們!”唐國鋒目光陰鷙,咬牙切齒,已是大廈將傾,還妄圖在我和於準心裡埋下恐懼的種子。
“你把嘴給我閉上!”魏明毫不客氣的用槍把敲了一下唐國鋒的後腦,“我不介意敲暈了再把你帶回去。”他推搡,“走快!”
“等等。”於準說著,低頭睨了我一眼,就這樣抱著我往唐國鋒身邊走了過去。
唐國鋒笑的一臉猙獰,匆匆掃了於準一眼便看向我,直勾勾的,活像個喪心病狂的瘋子,“你女人怕我,呵...”
“蘇洛,你應該怕我。”他挑起雙眉,像吐露著溼滑芯子的蛇,難纏又惡毒,“我會逃出來,然後再找一間屋子把你關起來,關到死!再當著你的面親手把你哥殺了!一刀,一刀的把他切碎!”
勾在於準頸後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一直以來唐國鋒都善於偽裝,手腕通天且心狠手辣,唐婉母女的現狀,鄭軍和苗雲的死,一朝掀起的彼岸花狂潮,一樁一件都在彰顯著他的黑暗勢力。
或許因為親眼見證過他的兇殘,我竟有一瞬間的恐慌,覺得他真的能逃出生天。
為了迴避唐國鋒懾人的視線,我仰起臉由下至上的仰視於準,而後微微一怔,有那麼一剎那覺出於準要比唐國鋒兇的多。
不同的是,於準的眼神兇而不毒,兇的極具威嚴,像代表正義的神明,手持長劍,能輕而易舉的斬斷作惡者的頭顱。
餘光裡,魏明莫名挺了一下脊背,站姿都端正了。
我心頭那點緊迫的恐懼感倏地散去,就像小時候看恐怖片,被殭屍逼到走投無路的小道士遇見了林正英,忽然就有了一定會贏的底氣。
“怎麼,你真想殺了我?”唐國鋒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顯然也被震懾。
“我想殺了你,你到現在才看出來?”於準微微仰著下巴,肩背挺著,斂著神色坦蕩的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在這。”
唐國鋒驀地怔了怔,而後笑音顫顫的說,“呵...那來啊,親手殺了我。”
“親手殺了你?”於準緊接著唐國鋒的尾音開口,輕蔑不屑的口吻,“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蠢。”
“唐國鋒,人不能殺人,法律才可以。”
這話一說出口,唐國鋒又是一怔。
於準看到他的反應,唇角挑起一點,輕描淡寫的說,“你說你還能逃,那你大可以試試。”
“不過我們能抓你一次,就還能抓你第二次,如果你還有機會的話。”
“至於你的餘黨...”說著,於準忽然轉頭,對著唐婉所在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你女兒應該已經醒了,多虧你的炸彈。”
“涉事人的名單,應該在她手裡吧。”
從剛剛被鬆綁開始,唐婉嘴裡就一直唸唸有詞,中文在她嘴裡蒼白又平鋪直敘的念出來,顛來倒去不說,除了換氣中間甚至沒有停頓,原來是人的名字。
唐國鋒驀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被人生生抽走了靈魂,直挺挺的往後仰倒,閉上了眼睛。
“還怕不怕?”於準忽然問,“如果你還怕,我就把他叫醒,再氣暈過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