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回凝眸,在聽見姜哲親自去了縣衙之後,若有所思。
竹笙想到阿晚姑娘那清麗脫俗的面容,眼皮子一跳,“難道安國公世子他……”
話未說完,就聽主子沉穩的聲音傳來,“我記得,安國公府上有位失蹤多年的小郡主。”
竹笙怔了下,忙是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這事不是什麼秘密,京城各家人人皆知。
這麼多年,安國公府家一直沒放棄尋人。
曾經有不開眼的紈絝飲多了幾杯馬尿就開始胡言亂語,說那位小郡主不是被叛軍亂馬踏死,便是流落街頭餓死。
就算僥倖活下來,亂世之內一個小孤女能幹什麼,說不定早就淪落風塵,賣笑為生。
如此還嫌不足,那廝還摟過身旁陪酒的妓子,邊呷玩邊褻呼郡主。
這事很快傳到姜哲耳中,姜哲直接殺上門,拳打護衛腳踹家丁,將那紈絝從帳中強行拖出,隨即將其雙手捆縛,束於馬後,縱馬長街,一路拖行。
馬過之處,血跡蜿蜒,觸目驚心。
那紈絝被拖得血肉模糊,白骨赫赫,雖僥倖活了下來,卻也徹底成了殘廢。
這事在當時鬧得極大。
姜哲行事全無顧忌,全京城老百姓都看著,影響極壞。
必須嚴懲,以儆效尤。
監察御史在朝堂連續吵了好幾天,但事情還是被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姜哲最終只是受了口頭訓斥。
倒是安國公狠狠教訓了世子姜哲,不是教訓他無視法令肆意妄為,而是教訓他出手太輕。
此事若換做他來,必叫那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命喪當場!
眾人皆驚。
自那之後,誰也不敢輕提那位郡主,實在是不慎說到,也是語氣小心,用詞斟酌,生怕哪句說錯傳入這對護犢子的虎威父子耳中,性命不保。
陸晏回問道:“可知道那位郡主芳齡幾何?”
竹笙回憶了下,“好似是十八。”
陸晏回手指在案几上輕點,“巧了,阿晚姑娘,也是這般年歲。”
竹笙面露訝然,“王爺是懷疑,阿晚姑娘是安國公府的……”
陸晏回垂眸。
自郡主失蹤,安國公夫人思女成疾,這些年鮮少出現在人前。但他年少時曾見過安國公夫人,隱約還記得她面貌如何。
如今想來,阿晚姑娘與對方眉目之間,依稀是有相似之處。
見主子態度預設,竹笙大呼神奇。
誰能想到一個縣城小孤女,竟是金尊玉貴的公府千金,還機緣巧合救了一位王爺,簡直比戲文裡唱的曲折離奇。
陸晏回則想到另外一件事。
若阿晚姑娘真實身份為公府千金,那她那樁口頭協定的婚事,還能成嗎?
姜晚無端又打了噴嚏,暗道自己莫不是著了涼,怎麼見天打噴嚏。
她繼續往前走,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懷裡揣著藥方準備去往同春堂的姜晚:……
她這藥方又賣不出去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