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原是要去同春堂,結果人才走到半道,就被一小丫頭堵住了。
她眼力好,一眼就認出這小丫頭是畫兒的婢女。
那小丫頭兩目薰紅,淚眼汪汪,哀求她來替她主子看診。
當日在黃家,姜晚跟畫兒見過一面。
畫兒為人舒爽仗義,又熱忱善良,聽說黃英當初誤入清風樓,畫兒就沒少照顧她。
黃英出事後,第一個來探望的人是她。
幫著解決後續麻煩的,也是她。
黃英火速除籍換良的事,沒兩天就傳進清風樓老鴇的耳朵裡,老鴇當下反應過來自己被黃英算計了,恨得要尋黃英晦氣。
別看老鴇明面上拿捏不了黃英,但老鴇骯髒的手段有的是,想使些下九流辦法噁心黃英不難。
虧的是畫兒從中斡旋,好話說盡,聽說還從體己了拿出部分給老鴇,老鴇這才勉為其難順著臺階下來,揭過此事。
當然,這些事情非她親眼所見,是聽小魚說的。
自從姜晚救下黃英之後,小魚待自己更親近了,日常沒少往姜家小院跑,有什麼事也喜歡跟她說。
學醫也積極,很有天分。
若不是黃英帶家人計劃搬離鎮遠縣,姜晚真恨不得立即收小魚為關門弟子。
說起黃家搬家之事,也是無奈之選。
黃英身上還沒好利索,那薄倖風流另娶新人的孟郎又纏上來了!
他竟還有臉找上門!
絲毫不顧黃家人冷臉相待洗腳水伺候的態度,隔著院門口就開始剖情思訴衷情,哭求黃英原諒。
打也不走罵也不退的無賴做派,儼然痴心情種般,引得左右四鄰天天來看戲議論。
黃英雖然脫了籍,但到底是那種地方出來,日常已少不了遭人議論,這不省心的孟郎再來這麼一出,黃家更沒有安生日子可過了。
與此這般,不如換個新地方重新開始,如此也能過安生日子。
一不小心扯遠了,說回畫兒這筆。
畫兒雖出身風塵,卻慷慨俠義,姜晚對她印象不錯,於是跟著小丫頭往清風樓走一趟。
就是這樓裡的香脂味重了些,她有些聞不習慣。
姜晚忍不住又打了下噴嚏。
見狀,臥床的畫兒滿眼歉意,沙啞著聲解釋,“姜大夫是好人家的閨女,實不該踏入清風樓這種汙穢之地,原本該是我上門求醫,無奈我這身子不爭氣,累您受委屈了。
不過您放心,白日裡樓裡沒有客人,大家都在睡,且我特意安排人領您從靜僻的後門進出,不會叫人瞧見的。”
姜晚倒不在乎這些。
真要是講究這些虛的,她也就不會來了。
她看著香榻上虛弱無力的畫兒,幾乎認不出對方本來的樣子。
印象中畫兒容貌豔麗,灼灼光華,如今卻……
紅綢輕薄,透出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還有鞭傷燙傷,臉頰高腫,碩大的巴掌印叫人無法忽略。
而最為觸目驚心的,當屬素白細嫩的脖子上,細長的勒痕清晰可見。
姜晚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