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薄氏集團的緊急會議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
菸灰缸裡的菸蒂堆成了小山,薄衍墨指間的雪茄燃到了盡頭,燙得他猛地回神,卻渾然不覺。
投影幕布上迴圈播放著新聞,畫面三家醫院同時接收了出現嚴重溶血反應的患者,他們都服用了朱氏藥業聯合薄氏生物實驗室推出的“固本培元膠囊”。
鏡頭掃過急診室門口痛哭的家屬,舉著的藥盒特寫裡,“薄氏監製”四個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薄總,食藥監局已經介入調查,要求我們立刻召回所有批次膠囊。”
法務總監的聲音帶著顫抖。
“目前已有三名患者搶救無效死亡,家屬聯合發起了訴訟,索賠金額高達七億。”
朱佩紫坐在對面,旗袍上的金線在慘白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她指尖捏著帕子,臉色卻異常鎮定。
“不過是幾個體質特殊的個案,哪有那麼嚴重?
我已經讓公關部準備宣告,強調是患者同時服用了其他藥物導致的不良反應。”
“個案?”
薄衍墨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將一疊厚厚的檢驗報告甩在桌上。
“這是實驗室剛送來的結果,膠囊裡的‘過江龍’藥材未經脫毒處理,長期服用會直接破壞紅細胞膜。沈歌當初在配方里特意標註了‘需用酒蒸七遍’,你告訴我,為什麼成品裡是生藥?”
朱佩紫的帕子猛地攥緊,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我……我以為那是她故弄玄虛,生藥的藥效不是更強嗎?”
“故弄玄虛?”
薄衍墨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凍傷。
“你拿人命當兒戲?”
他想起沈歌遞交辭職報告時,曾盯著這份膠囊說明書,欲言又止地提醒“有幾味藥的炮製方法我沒寫全”。
那時他只當她是賭氣的嘲諷,此刻才明白,她是在拼命給他留活路。
會議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助理撞開房門,臉色慘白。
“薄總,不好了!網上爆出了朱總監私下修改配方的郵件,還有……還有她讓技術部合成沈醫生與黑蛇實驗室往來記錄的錄音!”
朱佩紫猛地抬頭,臉上的鎮定徹底碎裂。
“不可能!那些郵件我明明已經刪除了!”
“你以為薄氏的伺服器是朱氏的後花園?”
薄衍墨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卻帶著毀天滅地的壓迫感。
“你讓小陳偽造轉賬記錄時,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原來是小陳,偷偷備份了朱佩紫指使她做假證的聊天記錄,在膠囊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把所有證據匿名發給了薄衍墨的特助。
那些所謂的“沈歌與黑蛇實驗室的合同”,不過是朱佩紫用沈歌早年發表的學術論文拼湊偽造的。
瑞士銀行的備份硬碟,也是她買通銀行職員試圖轉移的。
薄衍墨拿起那份被他揉皺的“授權書”,指尖撫過上面掃描合成的簽名,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起沈歌將碎瓷片抵在胸口,紅著眼說“是我算計你”。
想起她在工作室裡流著血,卻笑著說“我這種江湖郎中配不上你”。
想起她轉身離開時,撞到門框也不肯回頭的倔強背影。
原來每一句傷人的話,都是她被刀架在脖子上時的無奈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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