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
他簡單應了一句,隨即坐到一邊。
旁人都知他和母親關係素來複雜,明面上從不衝撞,但從不親近。
賓客絡繹不絕地上來敬酒,寒暄、客套,一場一場地演,蕭晨陽全都應付得滴水不漏。
直至宴會將近結束,蕭母忽然起身,對著眾人緩聲道:
“今年是我整六十,也是家裡的大事!”
她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蕭晨陽身上。
“我知道晨陽一直不願意提舊事!”
“但現在,差不多也該過去了!”
“人總要往前看!”
“晨陽最近在做的事,我都知道,也都看在眼裡!”
“他心裡有自己的結!”
“但人死不能復生,該走的走了,活著的總得繼續!”
這話說得沒指名道姓,卻沒有人聽不懂她說的是誰。
蕭晨陽坐在那兒沒動,手裡捏著一隻白瓷杯,盯著杯沿,看不出一點情緒。
蕭母繼續道:“我年紀大了,也不奢望什麼。
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成家,有個穩妥的歸宿!”
說著,她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溫雪梨。
溫雪梨今日穿得很素,特意避開了紅色系,一身米白長裙,頭髮挽起,手裡還抱著懷裡的孩子。
是個男嬰,剛滿百日,安安靜靜地睡著。
眾人紛紛投來曖昧又祝福的目光。
“晨陽這孩子,從小就硬氣,也不愛聽勸。
但終歸……是我們蕭家的骨血!”
“雪梨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孫子!”
“我已經想好了,等他出來,為他辦宴!”
“至於晨陽和雪梨的婚事……就一併安排了!”
話一出,全場一靜。
蕭晨陽依舊沒有說話,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溫雪梨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眼底卻隱著控制不住的驚喜。
她等這一天太久了。
從葉詩韻死後,她就等著這一刻。
她知道蕭母遲早會退讓,而蕭晨陽……他現在已經是空殼人一個,只要不逼他,什麼安排他都會預設。
這就是她的機會。
只要能進門,她什麼都願意做。
“晨陽!”
蕭母看向他,語氣略微緩和下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蕭晨陽抬眼,目光落在溫雪梨懷裡的孩子身上。
那一瞬,他的眼神動了一下,像是心底有什麼塌了一塊。
他很清楚,那個孩子確實是他的。
也是他血脈唯一的延續。
如果放在從前,他也許早就屈服了。
可現在……
他輕聲道:“孩子的喜宴,您安排就好!”
“但婚事,不用提!”
蕭母的臉色變了,低聲問:“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不會再結婚了!”
“你瘋夠了沒有?”
“媽!”他低頭飲了一口茶,語氣依舊平和:“這不是瘋,是清醒!”
“你真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
“她都死了,我活著,已經賺了!”
全場死寂。
溫雪梨的臉色煞白。
她知道,他不會愛她。
可她以為,只要時間夠久,只要她夠忍,他總會接受她。
她從來不怕被利用,也不怕被當替代,只要能靠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