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陽所有的溫柔、對話、停頓,甚至低頭喝湯時輕輕的一聲嘆息,全都像是他對著記憶裡的某個人說的臺詞。
她不過是那個被選中的“鏡子”。
他每天對她重複著那些話,就像在和過去的某一刻和解。
她成了他自我救贖的工具。
他越來越依賴她的聲音,甚至主動握她的手,說:“你今天和以前不太一樣!”
“你是不是剪頭髮了?”
“沒!”
她低聲答。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他說完,輕輕一笑。
那一刻,她差點哭出來。
不是因為他溫柔。
而是因為她知道,他這一笑,不是給她的。
是給“她”的。
蕭母很滿意這一切。
“他開始接受你了!”
她坐在書房裡看著溫雪梨,語氣難得柔和:“繼續!”
“你已經贏了一半!”
“只要你能守住這個位置,他就永遠不會再想起那個女人!”
溫雪梨點頭。
但她心裡卻越來越空。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她每天學她說話,模仿她的眼神,練習她的語調,甚至在夢裡都會被那個聲音壓得透不過氣來。
她偶爾會站在鏡子前,看著那張逐漸“神似”的臉,忽然覺得陌生得可怕。
她想逃。
可她知道,一旦她停下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蕭晨陽越來越沉靜。
他不再失控,不再咆哮,也不再夢裡喊出那個名字。
甚至連夜裡翻身的時候,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呼吸急促。
他的世界逐漸安靜。
而她,也終於成為了那個“他願意坐在一起吃早餐”的人。
可只有她知道,這一切不是愛。
而是一個男人用藥物抹去心裡最後那點掙扎後,選擇“順從”的妥協。
她不敢問他:“你心裡還有她嗎?”
因為她知道,他的答案,只會是沉默。
那是最重的否定。
那是最輕的遺忘。
蕭家後花園的石板路又被新掃過,落葉整齊地堆在角落,白茶花的香味被風帶進長廊,窗簾微揚。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書房裡,蕭晨陽坐在沙發上,穿著居家的淺灰毛衣,神情放鬆,眼神清明。
他正翻看一本攝影集,身側的溫雪梨低聲說了句:“你前天說過喜歡這本!”
他點點頭,笑了笑:“嗯,好久沒看過這些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久違的溫度,不再像過去那樣每句話都沾著沉沉的鈍痛。
他的笑也不再是一種反射,而是從心底浮出來的,像冬日暖陽,淺淡,卻真實。
“你還記得我們在南山那次拍照嗎?”
溫雪梨試探著問。
“記得!”
他點頭,眼底有一點微光:“你當時穿了件白裙子,風大,裙襬吹得老高,嚇得你整個人躲進我懷裡!”
溫雪梨怔了一下,強撐著笑容點頭:“對啊!”
她記得的不是這個版本。
她記得,那是葉詩韻說過的一次短途旅行,那天風很大,是葉詩韻笑著說風大得能把人吹走,而他則拉著她的手說:“你太輕了!”
她從沒和他一起去過南山。
她從未穿過白裙子。
但他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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