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欠來生不見

第39章 家庭的劇本

“你現在很好!”

“很好!”她點頭:“好到不需要任何人再為我落淚了!”

“我哭夠了!”

她起身走回畫架前,把那張紙鳶畫翻過去,取出一張新的紙。

“我要畫一組新的系列!”

“這次是城市街景!”

“沒有人,沒有臉,只有遠遠的剪影,像是在走,也像是在離開!”

王思遠問:“名字想好了嗎?”

她手指沾了點炭灰,在紙角寫下兩個字—

【終站】

而此時,京北的老宅中,蕭晨陽再次被送.入隔離室。

他這次發作更嚴重,在深夜的長廊上將整面走廊的燈全砸了,喊著“你走啊,詩韻,你為什麼還在這裡看著我”,情緒失控到幾乎失語。

溫雪梨跪在走廊裡,雙手被他掐出血來,卻不敢喊疼。

她的臉上滿是抓痕,眼裡再也沒有曾經那點驕傲。

她現在活成了一個影子,一個每天說著“我就是她”的工具人,一個為了維持這場幻覺而連哭都不敢哭的人。

蕭母站在走廊盡頭,看著這幅景象,眼裡只剩深深的疲憊。

她以為這場局能讓兒子恢復。

她以為,只要他認定了一個“她”,就會放下。

可她錯了。

他不是不想放下。

是他根本沒辦法放下。

因為那個人,真的死在了他心裡。

死在那個清晨的手術室,死在那一聲“她不會這樣看我”的質問裡,死在他一遍遍認錯又一遍遍驚醒的夢裡。

他如今活著,只是一個載體。

而“葉詩韻”,已經成了他精神世界裡永恆的祭壇。

任何人,哪怕模仿得再好,穿得再像,說得再溫柔,都不是她。

他會繼續瘋。

瘋到連幻覺都不能再安慰他。

瘋到最後,把自己連帶著身邊所有人,一起拖入深淵。

京北的雪還在下,鋪滿老宅長廊與後花園的石板。

蕭晨陽被安置在西側最深的那間房裡。

那裡原本是他小時候的練琴房,後院最偏僻、最安靜的地方,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白牆、木床、一盞頂燈,一張長椅,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他已經不太與人說話了。

醫生每天來兩次,問他吃沒吃、睡沒睡、夢見什麼。

他不回答,只是坐著,盯著窗外的雪發呆。

偶爾抬頭,嘴角會動一下,但並不是在回應誰,而是在和什麼無形的存在交談。

“她穿過這條廊的時候,鞋跟踩在雪上,會有一點點咯吱聲!”

“你知道她怕冷,所以那年她來,我特地裝了地暖,她以為我什麼都不記得!”

“她最後一次哭,是在走廊口,我沒追出去!”

他說這些的時候,表情淡淡的,沒有悲傷也沒有起伏,彷彿只是在回憶一個無關緊要的細節。

但醫生知道,他的精神意識已經徹底扭曲。

他現在的世界裡,現實與記憶沒有明確的界限。

“蕭先生的狀況只能維持,無法改善!”醫生小聲對蕭母說。

“我們可以控制他的行為,暫時安撫情緒,但不能根治!”

“他的執念已構成核心精神支點,一旦強行移除,後果不可預測!”

蕭母面色陰沉:“他能活著就夠了!”

“繼續按你們的方式來,別鬧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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