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溫雪梨……”
蕭母話未說完,聲音已帶著厭倦。
溫雪梨這段時間幾乎不怎麼出現在外人面前。
她的臉因為那次推搡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藏在髮絲後,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句子—
“我是詩韻!”
“晨陽,我在這裡!”
“你別怕!”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空。
甚至在夜裡,她也會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
她曾經以為只要堅持下去,只要這個男人哪怕有一點動.情,她就贏了。
可她終於明白了。
他動的是“記憶”的情。
是那個永遠不會回應、也不會否定的“她”的影子。
不是她。
她每天端著藥碗坐在床邊,看他一口一口地喝下鎮靜劑,眼裡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你記得我嗎?”
她輕聲問。
他看著她,過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記得!”
溫雪梨幾乎含著淚笑出來:“那我是誰?”
蕭晨陽看著她的眼睛,忽然皺眉。
“你是……”
他一時啞然。
“你是……”
“我……不記得了!”
“你不是她!”
溫雪梨猛地站起來,背過身去,聲音發抖:“那你還點頭做什麼?”
他輕聲說:“你不像她了!”
“你太沉默,她不會這樣!”
“她會哭,會鬧,會逼我說清楚!”
“你太順從了,她不這樣!”
溫雪梨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捂著嘴,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她模仿了那麼久,她刻意學她每一個神態、聲音,甚至呼吸的頻率。
可他偏偏,在最不清醒的時候,說了一句—“你不夠像!”
不是不信她。
是連他的幻覺,都拒絕將她代入。
F國的海風裹著鹽粒,拍在窗上發出細碎的響聲。
宋意坐在畫室的地板上,畫紙攤開一地,每一張都是不同的剪影:
背影、側臉、奔跑、停駐。
她沒有畫正面,沒有一張臉。
她甚至不願意給這些剪影命名。
她怕自己一旦落筆,會不自覺地賦予這些畫一個“他”的形狀。
王思遠站在畫室門口,看著她像整理記憶一樣反覆修正線條,手指被炭筆蹭得滿是灰。
“盼盼說,京北已經開始封鎖關於他的所有訊息!”
“她能查到的,也只是表面的事!”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
“沒人說他為什麼瘋!”
宋意沒抬頭:“瘋就瘋吧!”
“至少他終於認清了—他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他自己!”
王思遠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忽然問:“你真的不會原諒他?”
宋意這次沒有馬上回答。
她坐直身子,背對著他,聲音淡淡的:“你知道原諒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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