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欠來生不見

第40章 我是詩韻

“是承認對方有錯,但我願意接受他的錯,並繼續把他放在心上!”

“可我不是不原諒!”

“是我已經不想讓他在我心上了!”

“我甚至連恨他都不想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海面霧氣翻滾,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模糊得看不清。

“他是他!”

“我是我!”

“我不想被過去牽著走!”

“他現在在瘋,也許是真的瘋了!”

“可那不是我的責任!”

“我已經從他的世界裡死過一次,我不想再活在那場葬禮裡了!”

她說完這話,將手中那張未完成的剪影扔進了廢紙桶。

“我要重新開始一幅新畫!”

“這一次,只有我一個人!”

王思遠點頭,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

畫紙被展開,乾淨的一頁白,落下一道筆觸,是光,是海,是歸途。

宋意低頭落筆,神情從未如此平和。

她知道,這一次,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蕭家的夜變得越來越安靜。

那種安靜不是平和,而是死氣沉沉的壓抑。

傭人們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走路的步伐也輕得幾乎聽不到。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曾經不可一世、目光犀利的少爺,如今像個隨時會碎掉的瓷人,一碰就會崩潰。

蕭晨陽白天不太說話,夜裡卻頻繁發夢。

他常常會在凌晨三點睜眼,坐起身,茫然地看著天花板,然後伸出手,摸索著想握住什麼似的。

可手一空,他就會低聲笑出來,笑得聲音發乾,眼睛一動不動。

“我夢見你了!”他曾這樣對著窗外說。

“你還是那麼倔!”

“我跟你說別走,你還是走!”

“我以為這次你會回頭的!”

“可你沒有!”

“你連一句話都不肯給我!”

他這樣說著,眼裡沒有淚,也沒有情緒,只有一種徹底的虛空。

溫雪梨站在門外,聽著這些話,一步都不敢邁進去。

她的世界已經被這段“婚姻”徹底吞噬。

她每天扮演一個死人的角色,小心翼翼地模仿著那些她曾經無比嫉妒的舉動—溫柔、固執、忍讓、清冷。

可不管她做得多像,他始終只是看著她,彷彿在透過她尋找另一個人。

那種目光讓她怕極了。

那不是愛,那是執念。

而她,不過是這執念的容器。

她曾試著不那麼像,不再提醒他“她”是誰。

她換了髮型,改了說話方式,穿上屬於自己的衣服。

但他就像突然清醒了般,站在她面前一句話都沒說,只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晚上,他發作,把書架砸了,嘴裡嘟囔著:“她不這樣穿,她不這樣說話,她不是你!”

她再也不敢亂動。

她只能一次次把自己重新裝回那個軀殼。

那個叫“葉詩韻”的名字,已經成了她的牢籠。

她每一次喊他“晨陽”,心裡都在流血。

可她知道,她不能停。

因為只要她承認自己不是,她就會徹底被掃地出門,什麼都不會留下。

而蕭母,如今也已無話可說。

她曾以為能用一場替代換回兒子的未來,可現在她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滑入深淵,每天靠著鎮定劑維持清醒,靠著幻覺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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