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我從未存在過!”
王盼盼咬牙:“可笑不?你才是那個被選中、被認可的,結果到頭來被刪得一乾二淨!”
宋意輕輕一笑,沒有憤怒:“她只是給她的錯誤一個出口!”
“蕭晨陽現在呢?”
她隨口問。
王盼盼臉色微變,沉默了片刻:“狀態越來越不穩!”
“醫生說,他有清醒期,也有發病期!”
“清醒時,他非常排斥溫雪梨,甚至出現了對她的攻擊行為!”
“發病時,他會突然緊張起來,把她當成你,非要她站在窗邊、喝他泡的茶、讀某一本書,哪怕她說錯一個字,他都要發火!”
“他已經徹底陷在他自己的意識構建裡了!”
“他大腦最清晰的指令,就是—不能失去‘你’!”
“而現在,他正在反覆失去!”
宋意將茶放下,慢慢道:“所以他痛!”
“對!”
“他越痛,就越瘋狂!”
“你以為他瘋了,是認不清現實!”
“其實是他太清楚了!”
“他知道你不在了!”
“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你!”
“但他又沒能力讓你回來!”
“所以他只能一遍遍發瘋!”
宋意沒有再說話。
她望著窗外雨打玻璃的水痕出神,彷彿聽見那邊某一扇窗被風吹開,啪的一聲脆響,像是多年前的記憶被重新撞碎。
她沒有說“他活該”。
也沒有說“我不痛快”。
她只是沉靜地坐著,像是在一場漫長的雪後,終於學會了讓自己不再往回看。
王盼盼沉了片刻,又試探地問:“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站在你面前,跪下來跟你說‘對不起’,你……”
“我會告訴他!”
宋意打斷她。
語氣沒有一絲遲疑:“我接受你的道歉!”
“但我不會原諒你!”
“因為你跪下來的那一刻,我已經走遠了!”
“你跪給回憶,不是我!”
“我早就不是那個女孩了!”
她說完站起身,走進畫室,拿出一張未完成的素描,鋪在桌上。
這幅畫是一扇窗,窗外是模糊的輪廓,雨水順著玻璃滑落,窗內卻是乾燥整潔的空間,一把椅子,一個杯子,一本合上的書。
王盼盼走到門口,看著那張畫,忽然鼻子一酸:“你真的不愛他了?”
宋意低頭勾線,語氣柔和卻清晰:
“我不恨他了!”
“也不會再愛了!”
“我已經學會了,把愛只給活著的人!”
“包括我自己!”
京北的天越來越陰,陽光像是被整個冬天吞了下去。
蕭家的燈光日夜不熄,偌大的宅院裡,卻只剩無盡的死寂。
蕭晨陽如今的狀態,比所有人預料的都更糟。
他不再只是發病時錯認、清醒時排斥,而是開始頻繁地陷入一種模糊又危險的“邊緣意識”—
他在自己的世界裡設下了一套完整的邏輯系統,並在這個系統裡來回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