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你回來!”
“可你真的不回來!”
“我這次真的信了!”
蕭晨陽說完,眼神一點點黯下去,整個人靠著椅背仰頭望著天花板。
“我現在……也不想活了!”
“可我不敢死!”
“因為我死了,就更追不上你了!”
“你都不肯原諒我,我怕我連輪迴都不配!”
他說完這些話,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與此同時,F國的天氣終於放晴。
連日的陰雨後,海邊清透如洗,陽光穿過雲層灑在窗前,照得畫室裡一塵不染。
宋意穿著一件淺灰色開衫,坐在藤椅上,手裡端著一杯熱茶,茶水霧氣氤氳,映得她眉眼柔和。
她看著不遠處靠牆的那副《未歸》掛畫良久,眼神平靜,像是在對畫裡的世界道別。
王盼盼走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列印出來的雜誌稿件。
“你的新系列被評為‘年度最具突破性獨立作品’,法國藝術中心那邊想給你一個專欄,寫點關於你創作過程的隨筆!”
“我不要出鏡!”
“他們知道!”王盼盼翻了翻資料:“你要是願意寫,可以用筆名!”
“宋意!”
“你還打算一直用這個名字?”
宋意抬頭:“我沒打算改回來!”
“即使你已經……不是那個怕名字暴露身份的你了?”
“我不是怕!”她聲音很輕,卻清楚:“是我不要!”
“葉詩韻死在那個冬天了!”
“她帶著她的愛情,她的執念,她的屈辱和她的溫柔一起死了!”
“現在的我是宋意!”
“一個重新活過來的人!”
王盼盼坐下,嘆了口氣:“你真能放下!”
“你以為我沒花代價?”
宋意看著窗外的海,聲音平穩卻透著苦澀:“我不是什麼高尚的聖人,我恨過、怨過、哭過!”
“我甚至也幻想過,他會找到我!”
“可我後來明白,那都是幻想!”
“他永遠都不會真正懂我!”
“懂的人,是不需要你變成另一個人才會愛你!”
王盼盼沒再說話,只輕輕點頭。
“你說得對!”
京北的寒潮還在持續,老宅的窗戶已經被貼上厚厚的防風膜,屋內的暖氣開到最大,可依舊壓不住那股由內而生的冷意。
蕭晨陽的情緒比天氣更難以琢磨。
他開始沉默得更久,白天幾乎不再開口,醫生說他進入了“潛意識自鎖期”—精神自我認知逐步封閉,除非強烈刺激,否則不會主動回應外界。
但到了夜裡,他又像另一個人。
他會突然起身,在房間裡徘徊,重複相同的動作:開啟抽屜、找一本早已翻爛的畫冊、輕聲喊“詩韻”,然後坐在床邊,一遍一遍地看那本畫冊,直到天亮。
有時他也不叫,只是自言自語:
“她說要畫海,可我不讓!”
“她說她喜歡白茶香,我只記得一半,買成了茉莉!”
“她說她有時不想說話,不是冷戰,是累了!”
“可我以為她是在鬧情緒!”
“我那時候真蠢!”
“她那麼好,我為什麼總是不信她?”
這些話醫生聽了上百遍,溫雪梨也聽了上百遍。
她早已不再幻想他會突然回頭,看她一眼,說一句“我愛你”。
她現在只希望他別再說了。
別再用她的耳朵,一遍遍複述那個女人的一生。
她已經學不會愛了,她只會麻木。
現在每一次探房,她都像去赴一場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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