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宋意問。
王思遠的目光從畫移到她臉上,淡淡地說:“喜歡!”
“這幅畫,像你!”
宋意愣了下,隨即低聲笑了:“我?”
“嗯!”他點頭。
“溫暖,安靜,有方向!”
宋意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畫上的槐花出神。
王思遠站在她身旁,半晌後低聲道:“宋意!”
她轉頭看他。
他眼神很深,卻很剋制。
“如果有一天,你走累了!”
“如果有一天,你想停下來!”
“我在!”
他說得很輕,像風吹過耳畔,又像一枚柔.軟的種子,悄悄落進心底。
宋意沒有回應。
也沒有拒絕。
她只是靜靜地站著,和他並肩,看著那條通向遠方的小路,心裡前所未有的安穩。
她知道,他不會催她。
不會拉她。
他只是在那裡。
在她想停下來的那一天,默默地接住她。
而在那之前,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還有很多風要吹。
還有很多畫要畫。
她還要,繼續往前走。
哪怕孤獨,哪怕漫長。
京北的夜晚再次下起了雨。
老宅地下一層,蕭晨陽靠在窗邊的椅子上,靜靜地聽著假窗外的雨聲。
溫雪梨蹲在他身旁,手裡拿著一塊毛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著手腕上細細的傷口。
那是他昨晚無意識中撞到桌角留下的。
她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可他只是低頭看著她,眼神空洞而疲憊。
“詩韻……”他低聲叫她。
溫雪梨抬頭,笑著應了一聲:“嗯,我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手指冰涼。
“你回來真好!”
“我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溫雪梨咬著牙,眼眶發紅,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知道,他看到的不是她。
而她,只能繼續演下去。
繼續活成他的夢。
繼續陪他,把這場註定沒有結局的戲,一直演到最後一幕。
她不敢停。
她也不能停。
因為一旦停下,所有的夢都會破碎。
而他,也許就真的,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夜色沉沉,京北的老宅裡燈光稀薄。
春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欞上,屋裡瀰漫著一股潮溼的黴氣,像是連空氣都帶著腐敗的味道。
地下病房的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了。
溫雪梨穿著一身淺色針織衫,抱著一條薄毯走進來,動作極輕,生怕驚擾到正在窗邊發呆的男人。
蕭晨陽還是那副模樣,單薄得像隨時會被風吹散的紙片,坐在椅子上,眼神空茫地看著假窗外的櫻花畫面。
他今天安靜得異常,連一聲輕響都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