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準備新作,每天在海邊散步,觀察光影變化,記錄下街角小巷的微小細節,把這些細碎的生活感受,一點點融進畫布。
她畫得很慢,但每一筆都很認真。
每一幅畫裡,都有她現在的心情。
不再是撕.裂與掙扎。
是穩穩地站在時間的河流中,順著自己的節奏,慢慢前行。
而在京北,蕭家老宅的氣氛卻越來越壓抑。
蕭晨陽的狀態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他能陪著溫雪梨在花園裡慢慢走一圈,會在槐樹下的鞦韆旁坐下,低聲講一些誰也聽不懂的往事。
“那年冬天,她穿著白色羽絨服,手裡拎著一杯奶茶,凍得直跳腳!”
“我拿著車鑰匙站在門口,笑她蠢!”
“她嘟著嘴罵我冷血!”
“可最後,還是跟著我回家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神是溫柔的,嘴角甚至帶著一點點淺淺的笑意。
可壞的時候,他又會突然失控。
在深夜驚醒,瘋狂尋找什麼,撕扯著床單,把整個房間翻得亂七八糟,抱著頭大喊:“她呢?她去哪了?”
“你們是不是又把她藏起來了?”
“她明明說了要回來,為什麼還不回來!”
溫雪梨每次都只能死死抱住他,任由他掙扎、怒吼、崩潰,直到他力氣耗盡,癱軟在她懷裡,抽噎著低語:“我好怕啊……好怕她真的不要我了……”
她抱著他,輕輕搖晃著,眼淚無聲地滑下來。
她知道,他喊的,從來都不是她。
無論她的臉多麼像,她的聲音多麼像,她的動作多麼像。
他心裡,始終知道。
她不是。
但他太累了。
他選擇了相信。
選擇了把一個幻覺當成救命稻草。
而她,也甘願成這個幻覺的一部分。
哪怕痛苦,哪怕自我厭惡,哪怕每一天都像在飲下慢性毒藥,她也不敢鬆手。
因為她知道,一旦她鬆開,他就真的,徹底完了。
那天,蕭母站在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看著這一幕,眼神沉沉地說了一句:
“算了!”
“就這樣吧!”
“只要他還能活著……就夠了!”
而宋意在海邊的小鎮上,繼續過著簡單卻飽滿的生活。
白天畫畫,夜裡散步。
偶爾會接到王盲盲的電話,嘰嘰喳喳地講一些瑣碎的小事。
偶爾王思遠也會來,帶著簡單的食物和新的畫材用品,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畫畫。
他們之間依舊保持著那種溫柔而剋制的距離。
宋意知道他在等。
也知道自己遲早會給一個答案。
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她,還在往前走。
還在把自己從一片廢墟里一點一點重建起來。
她不能,也不願再依賴任何人。
她要靠自己,站得穩,走得遠。
那天夜裡,她坐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稀疏的星星,忽然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
【宋意。
你已經走到這裡了。
別怕。
再往前走一點。
前面會更好!】
她抬頭,露出一個很輕很輕的笑。
然後站起來,披上外套,關上畫室的燈,走回自己的小屋。
腳步穩健,心情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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