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回到房間後,溫雪梨獨自坐在窗邊,手裡捧著一本舊筆記本。
那是她早年在學畫時買的,原本寫滿了自己的夢想與計劃。
現在,已經空白了大半。
她拿起筆,在第一頁寫下:
【我曾經以為,扮成她,就能得到你的愛。
後來我才知道,哪怕我活成了她,你愛的,也永遠不會是我!】
她寫完,合上本子,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風吹進窗戶,掀起了床單的一角,帶著夜晚淡淡的冷意。
她想,這就是她的人生了。
沒有光,也沒有歸處。
只有一個病入膏肓的執念。
和一場,註定無法醒來的夢。
京北的夜沉得像一塊巨大的烏雲,壓在老宅的屋脊上。
槐花的香氣在雨後瀰漫開來,溼.潤而甜膩,夜風一吹,花瓣無聲地落滿了整個後院。
地下病房裡,溫雪梨坐在床邊,蕭晨陽靠在床頭,閉著眼,呼吸淺淺而均勻。
她看著他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心臟一陣陣發緊。
他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依賴她,情緒卻越來越不穩定。
他會在白天無緣無故地盯著她發呆,眼神裡既有溫柔也有茫然;夜裡醒來時,會突然抓住她的手,低聲問:“是不是你也要走了?”
她每一次都得用盡力氣,才能把自己從情緒的深淵裡拉回來,給他一個足夠溫柔的回應。
“不會的,我在,我不會走!”
每次說這句話時,她的聲音都會哽咽,卻被她硬生生嚥下去。
她必須騙下去。
因為一旦停下,他就完了。
而她也完了。
她早就沒有退路了。
有一天,蕭母來看他們。
她站在門外,看著病房裡那一幕—
蕭晨陽靠在溫雪梨肩上,像個無助的孩子,而溫雪梨則一動不動地抱著他,臉上帶著一絲死寂的溫柔。
蕭母心裡一陣陣發苦。
她終於意識到,無論怎樣偽裝,無論怎樣逼迫,有些東西是救不回來的。
晨陽心裡那個人,早在那個冬天,已經死了。
死得那麼徹底,連替身都無法真正填補。
她讓人整容,讓人模仿,讓人演戲,拼盡了手段,換回來的,只是一場更深的夢境。
一個把自己困死在回憶裡的瘋子,一個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的女人。
而她,作為母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無能為力。
她忽然很想哭。
但最後,只是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宋意的生活卻逐漸步入了新的節奏。
她的【沿途】系列畫作已經全部完成,接下來將要舉辦一次小型的個展。
這一次,她沒有再選擇國外,而是決定在京北的一家獨立美術館舉辦。
她想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告別。
也給這座城市,一個新的交代。
那天,她站在美術館的空展廳中央,手裡拿著佈置圖,仔細安排每一幅畫的位置。
她的動作輕而堅定,每一步都透著一種從容和自信。
王思遠站在門口,默默看著她。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冷峻的輪廓在陽光下顯得越發深刻,手裡提著一杯剛買的咖啡,始終沒有打斷她。
直到宋意佈置完最後一幅畫,轉身看到他,挑眉笑了笑。
“又來看我幹活?”
王思遠走過去,把咖啡遞給她:“怕你累著!”
宋意接過來,捧著杯子,暖了暖手指,輕聲道:“謝謝!”
兩人走到展廳中央的長椅上坐下。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王思遠低聲問:“緊張嗎?”
宋意搖頭,眸光明亮:“不緊張!”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我走過來,不是為了被誰肯定,也不是為了被誰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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