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梨已經徹底被調離老宅,蕭母也不再讓她回來了。
她不是沒求過情,也不是沒想過繼續堅持,可蕭晨陽一次又一次在她靠近時爆發,像是對某種“謊言”的徹底排斥。
“你不是她!”
“你不是!”
“你連她哭的時候眉心怎麼皺都模仿不來!”
“她會躲著哭,你當眾掉眼淚,是給誰看?”
“你別再扮了,我累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對溫雪梨說話。
之後再無交談。
溫雪梨離開那天,雪下得很大。
她沒有帶走任何屬於她自己的東西。
那間曾被她精心佈置成“葉詩韻”模樣的房間,如今空蕩蕩的,像從未有人來過。
她站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眼神裡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只剩下徹底的釋然。
她終於明白,這場仗她從一開始就輸得徹底。
不是輸給了另一個女人,而是輸給了一個男人無能為力的悔恨。
而此刻,遙遠的F國,陽光照進海邊的畫室,投下斑駁的光影。
宋意坐在畫臺前,桌上攤著幾張剛完成的草圖。
她的手指還沾著顏料,眉間卻是放鬆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蕭晨陽了。
那些記憶彷彿終於隨著她一筆一筆地繪下而逐漸淡去,不再是突如其來的刀鋒,而是一種能被看作素材的存在。
她不是不記得,而是記得得足夠清楚,所以才有底氣不再被牽著走。
最近一幅畫,是一個落雪的街角,畫面中沒有人,只有一串深深的腳印從畫面左邊延伸出去,消失在遠處一扇半掩的鐵門後。
她為這幅畫取名為—《未歸之人》。
不是對他。
而是對那年冬天,那個被困在愛情與妥協中的自己。
王思遠走進來,看了眼畫,什麼都沒說,只把一杯熱牛奶放在她身邊。
宋意接過杯子,低頭輕聲說:“我有時候會想,他現在是不是終於徹底瘋了!”
“也許他瘋了,反而不痛了!”
“你覺得這算不算一種解脫?”
王思遠沉默了一下,語氣低沉:“不算!”
“瘋了不是不痛了!”
“是痛得連自己都不願意面對!”
宋意點頭:“我明白!”
她頓了頓,又問:“你有沒有試過……一直記著一個人,卻再也不想見了?”
王思遠靠在畫室門口,輕聲答:“有!”
宋意沒有追問是誰。
她只是轉頭看向窗外的海。
“我現在偶爾也會想起他!”
“但不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是那種……像風吹過的感覺!”
“你記得它吹過你,可你已經不會再被它吹倒!”
她說這話時神情很平靜,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王思遠望著她良久,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宋意沒有立刻回答。
她輕輕晃著手裡的杯子,目光落在自己最新完成的那張《未歸之人》上。
“也許不會回去了!”
“我已經把我該走的路走完了!”
“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證明我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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