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遠依舊會每隔幾天來看她。
他帶的東西越來越簡單,話也越來越少。
他已經不再對她試圖關心或靠近,只是在必要時出現,給她倒一杯茶,遞一個收件單,或者帶來最新出版的藝術書籍,然後坐在畫室一角,翻書,等她畫完再一起吃飯。
他們之間的默契像是生長在時間深處的樹根,沒有聲音,但牢牢纏繞著彼此。
這天上午,王盼盼從京北打來電話。
她語氣低沉,和往常不同。
“我剛從醫院回來!”
宋意停下筆,眉頭微蹙:“他又發作了?”
王盼盼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聲說:“沒有!”
“他安靜得出奇!”
“蕭母說,他已經一個月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寫字!”
“他現在每天只做一件事!”
“坐著!”
“就坐在那個窗邊的椅子上,看那片假的窗外!”
“醫生問他話,他不答!”
“他也不拒絕吃藥,不反抗!”
“他像……變成了一個會呼吸的殼!”
“你記不記得你說過,他最怕的不是瘋掉,是清醒!”
“現在他連瘋都不瘋了!”
宋意聽著,沒有說話。
她靠在椅背上,手裡還拿著畫筆,卻沒有再落下。
王盼盼繼續說:“他現在像是自己關掉了所有開關!”
“就像是,他決定不等了!”
“他不再等你回來!”
宋意的指尖動了動,卻依舊沒有開口。
王盼盼輕聲問:“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宋意微微點頭:“說吧!”
“我知道你不會再回頭!”
“你也不需要他再做任何解釋!”
“你早就放下了!”
“可我還是想告訴你—他是真的疼了!”
“不是瘋子那種掙扎,不是後知後覺的懊悔!”
“他是真的,疼得連活都不會了!”
“他在一點點地,把自己掏空!”
“他不想好了!”
“他知道你不會原諒了,所以他連原諒自己都不想了!”
“他不是等不到你,他是不想再活在等不到你的日子裡!”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
宋意聽著風吹過畫室的聲音,輕輕開口:“我明白!”
王盼盼忽然語氣一沉:“你明白?那你心疼嗎?”
宋意輕輕搖頭。
“心不疼了!”
“只是覺得有點冷!”
“像是冬天風太大,吹得你眼睛睜不開,但你知道,只要你撐一撐,風總會停!”
“那時候眼淚是被風逼出來的,不是因為哭!”
“我現在就是這樣!”
“我不是不想哭!”
“是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我給過他太多次機會!”
“我也等過!”
“可是他沒有來!”
“他錯過的時候,我已經在離開的路上走了太遠!”
“我現在回不了頭了!”
“我回頭的那一步,是走向深淵!”
“而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王盼盼低低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我不再說這些!”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活著,是他唯一的贖罪!”
“你活著,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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